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嘿嘿哈嘿热了会儿身,随后三两下便把衣裳给脱了,裤衩子都没留,整个人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一个猛子扎入深潭中。
“扑通”一声,水花压得贼漂亮。
年年冬日,他都会来这处游上两圈,深处水暖,初入水那会儿感觉有些冷,越往下越暖和。他水性好,以前特意练过憋气,能在水下待好长时间,有鱼尾扫过小腿,他双臂展开,双腿微蹬,人一下便窜出老远。
从上往下望去,能看见一个身姿敏捷、粗狂中略显两分优美的人在深潭中尽情遨游。
无人问津的深山老林里,时间仿佛静止,只有瀑布砸在巨石上的声音。卫大虎仰躺在水面上,他身子漂浮着,一眨不眨望着天空飘动的云朵。
水面静止,肥鱼失去了警惕,摇头摆尾撞在了他手中,就见原本一动不动浮在水面的人猛地探手一抓,准确无误掐住鱼身。
卫大虎一把举起鱼,哈哈大笑着游向岸边,捞过水桶打了半桶水,随后连鱼带桶放在岸上。
听着水桶里疯狂挣扎摆尾的响动,他嘚瑟不已,把桶往里头推了推,免得它蹦跶出来:“蠢鱼,居然主动往我手里送,不抓都对不起你。”
说罢,他瞅了眼天色,折身再次扎入水中。
卫老头带着满仓去了下游水草丰沛的地界,出门前除了装鱼的水桶,他顺手还拿了个筲箕。到了地儿,他指挥满仓去挖泥鳅,他则抄着手来回瞅了半晌,最后干脆脱了鞋袜,踩着冰凉刺骨的是水草,手伸到里头一阵儿摸索,还真叫他寻了个好位置。
满仓攥着削了尖的棍子挖泥鳅,刨了几个地儿都没挖到一条,正准备换个地儿,他卫叔就摆手招呼他过去:“满仓别挖了,我摸到螺蛳了,你寻块石头过来。”
满仓忙不迭跑过去,不顾他卫老叔的阻拦,二话不说把鞋袜一脱,踩着凉飕飕的水草走过去,伸出手道:“叔,您把螺蛳递给我,我去上面砸。”
“成。”卫老头撩了撩袖子,把筲箕里的螺蛳递给他,满仓接过后几乎是跳着脚上了岸,水太凉了,比他想象中还刺骨,都不晓得卫叔是咋面不改色站在水里头的,难怪姐夫说他冬日穿草鞋还有得练,他真是太没用了。
在心头嘀咕待会儿就去水里多练会儿,手头动作也很麻利,随手捡了块小石头,他啪啪两下把螺蛳砸烂,螺蛳壳他也没丢,连壳带肉捧着走过去丢到筲箕里。
他大概晓得卫叔要干啥,以前在周家村时他老这么干,买不起肉吃又馋嘴时,他便去河里摸螺蛳砸烂了捕鱼。他家有个竹编的鱼篓子,往里头放些饵儿,再塞把水草啥的做遮掩,把鱼篓放入水草茂密的地儿,过个半日捞起来,运气好就能捕获不少鱼虾。
他那会儿舍不得用油炸,把小鱼拾掇了熬鱼汤也算是一顿美食。
这处水草丰沛,指定有鱼虾,就是地势没村里的那条河深,他们也没带鱼篓,卫叔估计老早便打算好用筲箕当鱼篓,找个水势浅水草深的地儿下筲箕捞鱼虾。
“水里凉,你去上头待着。”卫老头伸手拨弄了一下螺蛳肉,真肥美啊,就不信鱼儿不上当。
“我不怕凉,我给您帮忙。”一起生活这么久,满仓性子活泼不少,不管他卫叔咋说反正就是不乐意上去,弯着腰薅了不少草捆起来丢到筲箕里。
卫老头只当他是娃子性子觉得好耍,倒也不勉强,他端着筲箕放到事先找好的的地儿,这位置好,前头便是水口,周围是小腿般长的茂密水草,他轻手轻脚把筲箕放下,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往后退,踩水声都变小了。
“叔,咱回头编个鱼篓吧,放鱼篓要方便些,筲箕太小了,鱼容易跑。”上岸后,满仓一个劲儿跺脚,冷啊,真的冷,就这么一会儿脚都冻麻木了。
“成,编个那种深篓,早上下饵傍晚收鱼,指定收获满满。”卫老头笑呵呵点头,家里娃子提啥要求他一向不会拒绝,前头狗子缠着他要在小弓上雕个小狗,他就给他雕了一个。
后来被铁牛和鸭蛋鹅蛋看见了,仨娃哇哇大哭也要雕牛雕蛋,他就在小狗旁边雕了一对儿牛角和一大一小两个蛋。娃子们高兴,他看着也开心,感觉山里日子比山下还要热闹,过得有滋有味。
“好,到时候我帮您蔑竹片。”满仓见卫叔嘴巴都冻青了,忙不迭去林子里捞干树叶,卫老头也捡了些枯树根回来把柴火架起来,掏出火折子点燃。
卫大虎拎着水桶下来时,就看见他们一老一少潇洒地围着火堆烤火,不知道在聊啥,嘴角都笑裂了,连头发丝都是惬意。
“姐夫!”满仓看见他下来,忙起身去帮着拎桶。
小劳力自个凑上来,就没有不用的道理,卫大虎笑眯眯松了手,故意缩着脖子凑到他爹身边坐下,哈出一口白雾,搓着手烤火:“天儿真冷啊。”
卫老头瞅了眼他湿漉漉的头发:“下水了?”
“胡说,我媳妇连草鞋都不让我穿,我咋敢背着她凫水?”卫大虎当着满仓面义正言辞说完,屁股就跟有啥咬似的坐不住,蹬掉草鞋,举目四望,一眼便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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