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平死了,酗酒、超速,淹死在那条大江里,她至今不清楚曹国平的死是不是债主所为,她不关心也不想追究,只要债主遵守约定,取得酒店的所有权后别再来找她就好。她已经辞掉了小学老师的工作,没有稳定的收入,但好在结婚后她偷偷从曹国平酒店里转走的资金已经汇集成一笔可观的财富,足以让她维持体面富足的生活,可仅仅是她,不包括曹峰和曹磊,曹国平去世后,她也不用再维持母慈子孝的场面了,将曹峰和曹磊交给了曹国平的父母,自己再不用操心。从始至终她的规划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没有她发现曹磊的天赋的话。
马国良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有人告诉过她,曹磊是个天才。马国良到底是教育界的人,知道怎么将所谓的“天赋”最大化变现,当时全国铺天盖地的报道过的某位音乐神童就是最好的例子,听说人父母出场费高达三十万,她动心了,从曹国平父母手中抢回了曹磊。那已经是五年后,她已经认不出五岁的曹磊,但是没关系,只要曹磊是专家口中的天才就好。不!不是也得是!一开始曹磊的表现让她很满意,和六年级的孩子一起解数学题丝毫不落下风,唐诗宋词张口就来,圆周率可以背到小数点后一百位。她在电视上露脸了,她登上全国性的媒体了,她赚到钱了;马国良也很满意,安平县实验小学的名头打出去了,他作为校长功不可没,他的岳父,某教育局领导对他的表现称赞有加,打算极力举荐他进入市教育局工作。似乎所有人都很满意,除了曹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曹磊掉链子了,背书好几遍也记不住,以前最擅长的数学题止步不前,更重要的是让她在观众面前出丑了,她的笑僵在脸上,看着曹磊,仿佛当年看到曹国平的感觉又回来了,为了富足体面的生活,她得忍受曹国平的木讷无趣,得哄着曹国平,得看曹国平脸色。可是不对啊,面前的人不是曹国平啊,是个四岁的孩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为什么要看孩子的脸色?她干嘛要忍着?于是,她的怨气变成了嘲讽,变成了指责,变成了扇在脸上的巴掌,变成了揪住耳朵的手。并且她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动手是为了鞭策孩子进步。
事实证明,曹磊确实进步了,但那只是短暂的回光返照。不久之后,当她被老师告知曹磊的偷窃问题时,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明天电视台的采访还能不能顺利进行?她在一秒钟只能就给出了答案:必须进行,上月收入下降了,她需要增加曝光度。所以她告知老师,曹磊压力太大,请老师理解,自己会加强教育。那位年近六十即将退休的数学老师对曹磊疼爱有加,从不为难,压下了此事。她领着曹磊往回走时忍不住想,曹磊眼看着不行了,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是不是该找些其他办法“变现”了。她想,也许该找马国良商量一下了。
曹磊从那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危险,等她下来的时候,她已经看见了曹峰。她一直以为曹峰曹磊和他们的父亲一样,老实木讷,不会反抗,可是曹峰回到她身边后却结结实实地让她感到害怕。某次她在“教育”完曹磊后,一转身却发现曹峰就在她身后,冷冷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但害怕过后她火气就上来了,她才是主导一切的人,她把曹峰关进地下室足足三天,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让他服软,可是曹峰没能让她如愿,三天后没事人一样上学,之后越发激烈地和她对抗,直到最后再不回家。她也懒得再管曹峰,反正马国良会替她管教,至于管教的方式她懒得过问。但得知曹磊进医院后,曹峰主动找了过来,不是看望曹磊,是威胁她。如果那小子出事,要你陪葬,曹峰如是说。她以轻蔑的冷笑作为回应。但当她在教学楼下对上曹峰的眼神时,她就知道曹峰不是开玩笑,曹峰真的想杀她,她害怕极了,她还不想死,算命先生说过她是富贵命,一生顺遂,她不该是这个结局。她不想死,那就让别人替她去死吧,混乱中,她把身边的女老师推向了曹峰……
她从没想过恨可以如此深刻,深刻到在脑中刻下烙印,甚至不惜献祭无辜的性命。看到割耳杀人案的时候,她就知道曹峰来报仇了,十年了,他还是找来了,她知道曹峰不会放过她。在马国良的帮助下,她以孟琪的身份安稳度过了十年,也许是安逸日子过久了,她竟然生出一丝侥幸:或许凭曹峰的能力压根找不到她。所以她并没有离开华城,只是搬到了西郊的别墅,深居简出。
可事情的发展再一次超出她的预料,先是警察找上门,再是曹峰,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告诉她:任命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但她不甘心。
正是她的不甘心推着她一步步走到这里,凭什么她就得答应警察去做引出曹峰的诱饵,凭什么要她白白牺牲,哪怕代价是她的孩子也不行……
逃跑
“t老虎!老虎!注意距离,不要跟得太近,注意距离。”
“兔子,报告位置!兔子,报告位置!”
蓝牙耳机里传来沙沙的杂音,两秒后对面回答。
“报告老鹰,兔子在星空街与陈胜路的交界处,刚刚过了红绿灯,距离目标三辆车,周围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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