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内务府操办的婚礼隆重非常,整个曦王爷修葺一新张灯结彩,萧挽棠一早便被行羽拽出被窝,换上婚服后听着老王叔乐呵呵的重复一点都错不得的流程。
皇家娶亲比平民繁琐,但也有颠轿跨火盆这些小习俗,行羽心细,见江清月身子柔弱,早早叫人打了个只能放几块炭的火盆,还惹得许多人笑王爷偏心。
老王叔暂代长辈执礼,拜堂后在萧挽棠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被拉去喝酒,赵莼偷偷凑到他耳边对他说道:“王爷,今儿个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好歹也乐一乐啊。”
萧挽棠于是扯起嘴角笑,他虽敬佩江清月的才气,但并对她并无爱慕之情,她只是目前唯一合适的人选,且双方互惠互利,把这场大婚当做一桩交易一拍即合。
经过紫寰殿的那一夜,萧挽棠也很难爱上他人了,萧修瑾的话像在他心头种下片阴云,他这几日脑子乱的很,夜夜都做噩梦,梦见母妃在紫寰殿看着他受苦看着他哭,梦见发现这才是一场梦,他还困在紫寰殿没有出来。
方才薛福来送贺礼时,他也险些没有控制住脾气。
礼部侍郎刚因参奏曦王爷乘御辇和婚事铺张僭越,被陛下当朝罢了官,陛下事事偏宠曦王爷,到场大臣都不怎么敢灌新郎官酒了。
萧挽棠自己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行羽被几个将士拉走喝酒了,他自己找了个面熟的家丁扶他回房。
新婚头一日总要和新娘做个样子,萧挽棠已经提前和江清月说好了,头一夜在自己房里打地铺睡。
萧挽棠架在家丁身上回了瑶光居,路上睁着朦胧醉眼,去够树上缠的红绸,
月上柳梢……江清月近人,好名字,萧挽棠的思绪信马由缰,他愣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醉了,都怪赵莼让自己喝了几杯军营烈酒。
他走到院里的水缸前,掬了一抔水浇在脸上稍稍清醒,站在院里散了散酒气,才推开正殿的门往卧房走去。
屋里同样悬挂红绸,入目皆是喜庆的红,卧房里没点其他的灯,唯有一对儿臂长的龙凤花烛橘光摇曳,萧挽棠走了几步,看见端坐在床边蒙着盖头的人。
若是萧挽棠没醉的那么厉害,或是屋里的灯再亮些,他很容易就会发现那只是红衣,没有新娘吉服的精致绣纹,那双交叠放在膝上的手手掌宽厚指节分明,也不该是双女子的手。
“阿影呢?叫她来揭吧。”
萧挽棠环顾一圈没看见“她”那个形影不离的护卫,“江清月”不出声,他又头疼欲裂着急睡觉,便拿了喜秤去挑开盖头,一边挑一边喃喃念着:“你是不是坐着睡……”
鲜红丝盖被喜秤挑落,露出一张频频出现在他噩梦里的笑脸。
萧挽棠后退一步跌坐在地,酒意瞬间被吓飞了大半。
他平日里爱穿沉闷颜色,其实红衣才最衬得起他这张脸,萧修瑾欣赏了一会儿他见到鬼似的表情,才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笑着说道:
“朕想送皇兄一个惊喜,不想却吓到皇兄了。”
“陛下说过君无戏言,”萧挽棠自己撑着地起来,葡萄眼里墨色眼珠滴溜溜转,已经看向了角落搁在架上的剑。
“皇兄想娶江姑娘,朕许你娶她进门了,玉碟上过大礼行过,还差合卺酒和洞房,”金制酒杯小巧玲珑,萧修瑾斟满两杯,笑意盈盈的说道:“朕同皇兄补上。”
“萧慎你疯了?”萧挽棠对上那双凤目突然明白过来:“你没打算放过我。”
“皇兄的滋味太过美好,尝过一次便难以忘怀,”萧修瑾上挑语调里勾出暧昧色气,他在桌边坐了下来,打开了桌上明黄色的锦盒。
萧挽棠脸颊霎时浮起飞红。
这是薛福送来的贺礼中的盒子,明黄色是帝王专用,萧挽棠当时根本懒得打开,现下瞥见盒子里的合婚庚帖,当即拧紧了眉。
他走过去抢出庚帖草草看了一眼,上面江清月的名字变成了萧修瑾的,诸如“百世芝兰”的吉祥话都变得讽刺,萧挽棠怒极反笑:
“江清月呢?这是曦王府,你孤身前来,不怕我与你鱼死网破?”
“送回她院里休息了,”灯下看美人,萧修瑾细细端详着他明艳五官,双目越发深沉:“倘若皇兄欢迎朕来,自然无需那么多人。”
“王爷,”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行羽敲了敲门道:“禁军围了曦王府!”
萧挽棠紧走几步拿起剑,拔剑抵上了萧修瑾的脖颈。
锋锐剑气划过花烛削掉了一簇烛光,卧房只剩一道昏暗烛火。
“皇兄上次说气话不要紧,好好想想杀了朕以后,曦王府担的起弑君之罪吗?”
剑身寒光映照出他镇定自若的脸,萧修瑾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怀念:“父皇恩典,皇兄十四岁随军出征屡立战功,十五岁开府建衙,一晃也八年了。曦王府的亲兵都随皇兄上过战场,这里许多老人,还是当年穆贵太妃送来照顾皇兄的,皇兄是最念旧情之人,不会不顾他们死活的。”
“还想成亲之后称病辞朝,”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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