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湫如蒙大赦,恭敬的将麟玉收起,退了出去。
萧子煜回了左厢房,他的寝屋,他回去时齐念想正从床上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他发热还没有退去,这些天一直都在断断续续地昏睡,头昏脑涨,全身没什么力气,一起来觉得天旋地转的。
将入冬,厢房内的地龙就烧了起来,黏腻的汗打湿了他的鬓角,鼻子也塞塞的,齐念想苦下脸。
好难受。
一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让他向后靠,微凉的冷意贴在后背,一杯温水递到了他的唇边。
齐念想慢了一拍饮下水,“谢谢,公子。”
萧子煜嗯了一声,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
齐念想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反酸的胃让他没有胃口,他眨巴眼,道。“番薯,我想吃烤番薯。”
“好。”萧子煜应下,命人下去准备。
齐念想想下床出去走走,但是萧子煜怕他吹冷风加重病情,不允许他下床,齐念想不开心,孩子气的在床上拱来拱去。
萧子煜看着他挠,无奈喊了句。“念想,手臂上的伤不疼了吗。”
齐念想从床里面拱了回来,将被子顶在头上,只留一个头露出来,凌乱的发贴在他红扑扑的脸上,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有点儿,但是我好想出去,一直在房间里呆着我会很难受。”也会让他想起不好的事情。
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病过了。
齐念想呆愣住,眼睫恍惚搭下。
“在想什么呢,念想?”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周围会围着很多人,他们也不让我出去……”齐念想下意识回到,等反应过来声音卡主,噤了声,他张了张嘴,神情失落。“没什么。”
“还记得之前照顾你的人么,我可以派人将他们找过来。”萧子煜察觉齐念想低落的情绪,轻声问。
齐念想摇头,“应该找不到了,除了冯叔…冯叔现在也去世了。”
“你想他们了吗?”
齐念想埋下头,墨发泻了出来,闷闷的声音传来。“不想,他们总是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不喜欢他们。”
萧子煜温柔地抚上齐念想的头,顺着他的长发下滑。
“不喜欢便不想他们了,如果你真的想出去,那就多披件斗篷在门外透透气,但是不可以出院子。”
他说完就要吩咐怜湫去准备,在起身那刻他被齐念想牵住衣角,齐念想从被子里抬起头,犹豫道。
“你不问我…我为什么会武功吗?”
“念想想要告诉我吗?”萧子煜回手牵住齐念想因发热发烫的指尖。
“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齐念想手指蜷缩,像只不安的幼兽。
“告诉大公子,公子会为我保密吗?”
“你能信任我,我很高兴。”萧子煜嘴角落下一个温柔的笑,只是看着就令人心安。
齐念想鼻头一酸,充血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我有记事起,我身边就有很多照顾我的仆人,他们称他们是我的下属,每天都会为我安排很多课程。”
他低下头,不安的绞着手指。
“但我什么都学不会,只有骑射课学的很好,他们很失望,却又没有办法改变我的愚笨,慢慢的我要学习的就只剩下武术了。”
“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冯叔带我离开了那座小院,开始流浪,我身边照顾我的人变得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冯叔,冯叔去世前告诫我不要轻易暴露我会武功,说那样很危险……”
“可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杀人……”
他眨了眨眼,泪水不住往下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这些的,我对冯叔失了约,还杀了那么多人。”
但他自小学的就只有这些,即便他想的少对旁人生死并敏感,杀人这种沾血的事情,他还是会觉得不安,愧疚,难过。
萧子煜心脏抽疼,他身体前倾将哭泣的齐念想抱近怀中。
短短的对话可以让他拆出很多信息,念想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念想口中的属下应该是先帝死前为年幼的继承人安排的,目的是为了从靖襄王手中保下小太子,并抚育长大。
可主弱从强,小太子心智单纯顶不起大任,难免会让这群下属生出二心,之后这群秘密侍奉小太子的从仆从内部发生分歧,分崩离析,导致小太子沦落到京都,成为下等仆役。
真是好的很!
萧子煜从未如此愤怒过,哪怕是当年他身生母亲叫嚣着杀了他,他内心也毫无波澜,冷眼相待。
他表面平静非常,幽深的眸底如同暗潮汹涌的深海,诡谲惊骇,偏偏面上不动声色,维持着温和冷静的表象。
他深深地拥住齐念想。
“这不是你的错念想,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不会有人再能逼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情,公子向你保证。”
微凉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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