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阿容,照微也有苦衷,不要?为难孩子。”
永平侯将容汀兰揽在怀中劝慰,“子望也有几日未归家,想必也是为了此事奔走。”
照微没透露祁令瞻如?今已在钱塘的事,搪塞道?:“兄长正?盯着大理寺与刑部盘查此案,也是怕娘闻讯伤心……”
容汀兰捏着帕子拭泪,待喘息平静后?,对照微说道?:“我此次入宫,不是为了质问你,是想告诉你一声,我打算到两淮去一趟。”
照微闻言蹙眉,“我能体会娘的心情,但两淮是是非之地,如?今并不安全,我怕你去了查不出眉目,反要?累自身性命。”
“我不是去查案的。”容汀兰轻轻摇头,“你舅舅在两淮的生意不仅牵涉朝廷,也押上了你外祖全部的身家。你外祖年纪大了,丧子之痛我无力抚慰,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咱家数代的产业毁于?一旦,辜负朝廷信任,叫人看轻咱们容家。”
她的态度温和而坚决,照微一时哑然,这个理由?令她不忍相阻,但心中仍牵挂她安危。
容汀兰抬手抚过照微的鬓角,反安慰她道?:“你和子望不必担心,侯爷会陪我一同前?去。”
照微看向永平侯,见他点头,只好叹息道?:“那?就有劳父亲了。”
两人第二天就启程前?往两淮,容汀兰不会骑马,马车的脚程慢,路上走了十天,到达钱塘时已是四?月上旬,暮春将尽,花褪残红。
城中盘查的风声稍有松弛,两人在商会的客栈落脚,容汀兰顾不上休息,先接见了容郁青在两处织室的心腹伙计,忙着与他们核对账目,了解情况。
永平侯说要?前?往拜访一位贬谪此处的故交,容汀兰听罢,搁下账本,先起身为他打点礼物,取出一套文房四?宝,还有一坛千金难求的正?宗金华酒,问他:“你那?故交是文人武人?好墨好酒?若是都不合适,你稍等片刻,我请人现去城中置办。”
见她心事重重,仍为他劳心劳力,永平侯心中万分隐愧化作?一腔柔情,握着她翻找箱箧的手,缓缓自身后?拥住她。
“阿容,你不必如?此责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永平侯在她耳边叹息,柔声细语地安抚她:“我会顺路去府衙一趟,让知府将两处作?坊解封,当地的田主再手眼通天,尚不敢欺到我头上来,别怕。”
容汀兰眼眶微酸,慢慢点了点头。
此时的祁令瞻已假扮成蜀中来的走私茶客,成功混进玄铁山的匪窝当中。
说是匪窝,却不以劫掠为生。
谢回川虽落草为寇,但不齿于?劫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偶尔遇上离任的官员搜刮满载回京,或是地方大蠹运送生辰纲给姚鹤守时,他会带人出手干一票大的,然后?躲进山里逍遥快活。
然而横财不管饱,无聊的日子里,谢回川琢磨着与蜀中贩私茶的茶贩子搭上了伙,收购他们走私的茶砖,在黑市上高价转卖出去,以此谋生。
祁令瞻用几天的时间学会了蜀中贩茶的黑话,暗卫为他找来一条熟人脉,祁令瞻往脸上涂黑一层,押着茶客走私来的几十块茶砖去见匪窝的接头人。
接头人见他是生面孔,不免有些怀疑,祁令瞻用蜀地方言埋怨道?:“年初朝廷博买务又降了收茶叶的钱,一块茶砖,他们运出去卖二十两,却只给我们三百文。三百文,连饭都吃不饱,好多伙计都私底下卖,风声大了,官府查得也严了,凡是涉嫌的,一律抓去打板子吃牢饭,我叔叔就被他们抓了去,好险让我带着这些茶砖逃出来。我知道?你们有能耐,收了我的茶砖,还得收留我一段时间,等年底博买务关衙了,再放我回去。”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又甘愿前?往玄铁山为质,接头人自然打消了疑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这趟走得不容易,莫说收留几天,就是想留下跟着谢爷干,也是一句话的事!”
祁令瞻满脸晦气地摆摆手,“家中还有妻儿等着呢。”
他因此顺利混进了玄铁山中。
这些山匪虽然不怀疑他,但也不放任他乱走,只让他在外围的茅草屋里待着,听说他会写字,有人还捧了笔墨纸砚来请他给山下的妻儿老母写家书。
这般优哉游哉过了两天,祁令瞻摸清了山匪们行动的规律,只等着下回他们倾巢而出时,混进内围的屋子里查探线索。
然而事情的转折出现的比想象中更早。
这天夜里,祁令瞻躺在茅屋的木板床上思索接下来的计划,忽听山门?处传来几声犬吠,接着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路过窗边,几句低声窃窃,似是有重要?的客人不速而至。
他于?鼾声震天的黑夜中睁眼,直待那?脚步声走远了好一阵,才?作?惺忪的模样起身,故意磕绊着往外走。
有人迷糊着抬了抬头,“干嘛去?”
祁令瞻道?:“解手。”
既望之日月光明亮,照得地上砂砾也清晰可见,祁令瞻出了茅屋后?放轻脚步,沿着他们的脚印往内围的屋子找去,在一处形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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