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清清楚楚映着她,长睫起落间,泛起幽暗潋滟的光影。
是兴之所至,亦是心?领神会,照微的注意力从装蟋蟀的小竹笼转到了他脸上?,忽然揽住他的脖子,踮脚吻上?他的脸。
先是眼睛,继而沿着鼻梁向下,湿润柔软的触感停在泛凉的唇间,回忆着他之前的做法,缓缓吸吮,轻轻碾压。
祁令瞻低声问她:“你这是在贿赂我?么?”
“才不是。”照微耳朵红透,“我?若是这般贿赂你,你必要坐地起价,我?岂不是要亏死??”
低缓的笑音从交缠的唇齿间传来,“聪明的姑娘。”
倏尔又问她:“那你这是……喜欢我??”
照微才不肯让他得意,并不应声,只是更密切地环着他、贴近他。祁令瞻揽住她的腰,靠在一旁的石榴树上?,任灿烈的阳光投下碎镜般的光影,流水似的从他们身上?晃过去?又荡回来。
她主动的吻,并不像他一样?,装模作样?的皮囊下裹着幽暗的绮念和掠夺的贪婪。她热烈却又纯挚,只是专注地亲吻,足以表达她心?里独一无二的喜欢。
枝头犹盛的石榴花,将花盏间的夜露倾下,冰凉的露水滴在他前额、滴在她轻轻翕动的睫毛上?。
就连鸟雀声也静寂,此间唯闻清风卷起衣带相摩挲的轻响。
忽然,他眼尾的余光扫见远处一袭白?影,蓦然抬眼,看见容汀兰因震惊而苍白?的脸色,心?中骤然一沉。
四目相对,他缓缓放开照微,低声说了句:“等会放聪明些。”
“什么?”
照微茫然地随着他的目光转头,看见容汀兰,瞳孔猛得微缩,下意识从祁令瞻怀里退出去?。
双颊红透的情韵瞬间火辣辣地烧起来。
容汀兰从震惊中回过神,心?中生起滔天?灭际的怒意,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泛冷,迈着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
她恍惚地盯着祁令瞻的脸,仿佛不认识他的模样?,直至他低眉敛目,轻轻喊了一声“母亲”。
这一声“母亲”,像一柄利刃捅在她心?上?,刺得她心?中疼痛,容汀兰气?得浑身发抖,抬手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娘!”
见容汀兰又扬起手,照微急忙挡在祁令瞻身前,与容汀兰针锋相对,“这件事不怪哥哥——”
话音未落,被祁令瞻一把扯到旁边,低切地斥她道:“你退下。”
“我?……”
“你在这儿只会添乱,回宫去?!”
祁令瞻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两步,逼她离开,容汀兰冷眼瞧着他们推搡,目光从照微身上?移向祁令瞻。
声音冷冷道:“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是。”
祁令瞻应了一声,将袖子从照微手中拽出来,迎上?她懊恼担忧的目光,低低说道:“这是早晚的事,我?会同母亲好?好?谈,你就别?留在这儿气?她了,回去?吧。”
“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留在这儿,我?才是真的束手无策。”
照微哑然,望了一眼容汀兰往正?堂走去?的身影,心?乱如?麻地点点头,“那……那我?先回去?,娘要是骂你,你就当没听?见,她要是打你,你就赶快跑……无论?如?何,今晚你让平彦给我?递个信儿。”
祁令瞻转身,“知道了。”
照微眼睁睁看他赴刑场似的离开她,心?中慢慢生出许多不安。
祁令瞻这个儿子当的一向比她这个女儿要孝顺,他待母亲十分敬重,从未违逆过她的意思。当初他剖白?情意后仍迟迟犹疑,有?一大半的原因是顾忌两人曾为兄妹的身份,怕惹得母亲伤心?难过。
刚才他走得急,她忘了问他,倘若母亲逼着他们分开,他会不会……
恍惚间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她,是杜思逐。
他关切地望着她说:“我?送娘娘回宫吧。”
看见他,照微电光石火之间明白?了一切。她挣开杜思逐的手,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必”。
杜思逐仍跟在她身后,问:“难道娘娘觉得今日之罪在我??纸包不住火,纵然我?不说——”
照微打断了他的话,态度已然十分不耐烦:“本宫与兄长之间,丝毫没有?你插足的余地,自然也怪不到你身上?。本宫只是觉得你碍眼,不想看见你罢了。”
她从未用这种态度苛责过他,“碍眼”两个字,令杜思逐一时愣住,待他回过神来,照微已经甩开他走远了。
春知堂里半掩着窗。
博山炉中香烟袅袅,散发着极浓郁的茉莉香气?。容汀兰想起她上?旬刚送了两瓶茉莉香露给照微,让她沐发时用,如?今在祁令瞻起居之地闻见这个味道,联想其间的缘故,气?得她两处太阳穴突突直跳。
祁令瞻撩袍跪在她面前,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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