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好颜色。在他看来,那人和路琢也是一路货色,哪怕是好心帮助也带着目的,要不然他有那么多机会表白,却为什么会在儿子临终前才吐露心意。分明是想靠近,但又怕被一个病人拖累,等人要病死了,才假惺惺地表示一下,以显示自己的无私和无辜。郴父上了年纪,国内国外生活这么多年,经历了大风大浪后,对人性算看得也比较透彻。他很清楚,周峡也不是什么好对象,郴易风已经越来越执拗偏激,周家小子生在那种家庭,又是个精明阴暗的,两个人要是真的在一块,早晚也会出问题分开。他正头大呢,结果那个伤透自己儿子心的小兔崽子,居然跑到s市来了!还不知怎么地考上了大学,就读的农业学院就在郴易风上学的国际商学院的隔壁。他想做啥,还想缠着自己儿子?路琢比郴父所想的还聪明,商业头脑一流,为人处世更是不差,这才多长时间,他就和老友圈子里的人搭上了关系。郴父交好的院士和姓路的小子聊了几次,很快就赞不绝口,直夸路琢是个踏实有天赋的好苗子,甚至还想将人引荐给郴父。因为人小年轻说,他很早之前就崇拜郴父,理想就是成为郴院长这样的国之栋梁。听听,这话说得多好听!郴国安:“……”他能说那是自己儿子那臭不要脸的男对象吗?不能。郴父正在斟酌词句,想说要不直接送儿子出国读书算了,就见郴易风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不远处。他如死水般的瞳孔再次漾起涟漪,眸底神色痛楚压抑:“爸,你先回避一下,有人找我,我需要和他谈一谈。”郴国安觉得不妙,一回头,就看见了穿着风衣站在不远处的高大青年。他没说话,只是用那双能蛊住自己儿子的异色眸子看着郴易风。这个阴魂不散的小兔崽子!郴易风在和陆云柯对视的一瞬,眼神和心神就都现出动摇,他的手指发颤,刚稳定的病情似乎又有了发作的征兆,他和郴父说了一句话,就越过父亲大步走向路琢。郴国安叹口气。比起易风刚回到s市时那种还带着的那股子矛盾天真,儿子似是一下子成熟了,可成熟和改变的代价太大了。等等,天真?自己的儿子有多执拗和不通人情世故,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最清楚,那样的儿子跑到乡下两年多,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居然还能养得白白胖胖天真烂漫,这符合常理吗?别的知青,20岁的都苦成40岁样貌了,就独独自己的儿子一个,比之前更显清俊。一个成年男人,下乡后比长在他妈妈身边时还娇气了些,这是不是说,儿子当初在乡下,也没吃亏?郴国安觉得事情可能和自己原先想的根本不一样。何况这姓路的陈世美不远万里一次次跑来找儿子,还在这堵人,消息就比自己这个当爹的迟一步,这真的是心里没人的男人能做出来的事儿?郴国安有些懵,郴易风在重新看到路琢后,心脏的血液都快要凝结了。他这一次没选择逃避,反倒走上前去,凝视着陆云柯的眼睛,平静到近乎冷酷道:“你是来借钱的吧,感谢你前两年的照顾,我会给你钱,你要多少才能不再来骚扰我?”陆云柯:“……”借钱这个坎儿是再也过不去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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