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原本是姓魏,如今却改名换姓成了尹府,尹子修从寄人篱下的身份,一下子成了这里的主人。对于这点,他自己也很迷惑,至少这一点他以前从来没想到过。但是他也清楚,皇上这么安排,是刻意的想让他记住些什么。似乎是要他记住那些他竭力想忘的。可有些事,你愈想忘记便愈忘不了。尹子修安静的坐在堂中,看着面前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若寒冰。他想不明白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会成了朋友。但,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也可以算是他们朋友中的一个吧?现在他已经想不起从前那段日子里,自己如何能同他们相处得那般和谐。因为此时,他看着他二人在面前交谈,却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只能干坐在一旁,有意无意的喝着茶,让自己不至于太过尴尬。喝茶的时候,他又突然想起了轻歌泡的茶,随之又想起那段在茶楼里的日子。每次喝茶他都会想起这些,所以他近来很少喝茶,今天不过因为是有客人来,下人就顺便给他上了一杯。想起茶楼里的日子,然后他就记起魏青青这个女人。或许她还不该被称为女人,只是一个单纯、任性、个性有些泼辣的女孩罢了。记起魏青青他就记起了她泡的茶,最初喝的时候很苦,不管她用什么茶叶泡茶,他喝下去只觉得苦。因为这苦味太过深刻,所以后来喝她泡的茶时,他从来没仔细品过,只当它仍是苦的。而现在,他却很想再喝一杯她泡的茶,很想知道那茶究竟是什么滋味。即便依旧苦涩,他也想要一小口一小口仔细的去品尝。白墨云蹙紧了眉头,紧抿着嘴唇,这使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坚定而冷漠。他从绝世谷出来后,得知轻歌已经回来,却进了宫,他几乎就想立刻杀进宫去,救出轻歌。可是杜康却告诉他,即便他能进得了宫,轻歌也未必会跟他出宫。“再等一天……”杜康叹了口气,“皇上总会想通的。”“还要等?”白墨云冷冷道,“你已经和他说得够清楚了,如果他想得通透,昨天就该放了轻歌了,他分明就是想拖延时间!”杜康沉默不语,眼里有忧心之色。尹子修见此景试着开口道,“皇上不是昏君,孰好孰坏,我想他能分辨清楚。”笑了笑,他继续说道,“之前皇上不知道轻歌是他的姐姐,所以即便有文武百官来阻挠,他也能够坚持。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这是乱伦,也就没有了坚持的理由。我们只需给他时间,让他静下来想想便是!”“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白墨云道,“我们可以等,但是轻歌呢?她能等多久?”他说着倏地起身,“我只等到今晚,今天天黑以前,如果见不到轻歌,我就去找她!”白墨云不想再等,等是一个如此漫长的过程,得做点什么,不然他总是会心慌。记忆中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情绪,似乎只有他五岁那年、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的时候,才会这样。因为忘记了自己,也就意味着失去自我。夜深,天地被无边的黑色连接在一起,伸手不见五指。轻歌在李昭房中,刚喂她喝了药,现在和她一起盘坐在床上。李昭背对着轻歌,轻歌双掌贴在她背上。李昭闭眼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背后流入体内,温暖了全身,仿佛一下从寒冬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体内血液澎湃,病痛全消,有种说不出的舒坦。轻歌额头上汗珠不停滑落,她也闭着眼,专心的传送真气,脸色愈来愈苍白。门外传来嘈杂之音,在一向安静在昭月殿里很不寻常。可是轻歌却一点也没听见,因为她已经昏睡了过去。
迷糊间,她似乎见到了展陵月。展陵月站在一棵桃花树下,周围是开得分外徇烂的桃花,他在冲她微笑,他说,“小鱼,唱歌吧,我喜欢听你唱。”她欣喜的朝他走过去,一直走,却怎么也走不到他的身边,好似那段路没有尽头,她和展陵月之间永远隔着一段距离。而展陵月却转身离开,她急得大声呼喊,“阿月,别走,等我!”展陵月不见了,桃花林也不见了,轻歌失声痛哭。朦胧间她又看到一个人朝她走来,一袭白衣,来的是白墨云,他走到她身边静静的看她,眼里满是心疼。然后,轻歌就醒了。脑袋仍旧昏沉,可她却可以确定方才是在做梦,而梦已经醒了,因为她听到有人在说话。“她若是醒了,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是我害了她。”轻歌听得出来这是李禹的声音,他在和谁说话?轻歌想睁开眼睛看清楚一些,可是浑身没有丝毫力气,连眼皮也太过沉重。“没有必要,她从来都没恨过你,你毕竟是她的亲弟弟。”白墨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时,轻歌吃了一惊,有些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可是触感却分外真实,似乎自己正被白墨云横抱在怀中。“哦”,李禹声音里满是疲惫,突然问道,“雪、你师妹现在怎么样了?”“她很好,孩子已经出生了,她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所以还算开心。”“开心就好……”李禹喃喃道,“孩子是男还是女?”“女孩!”白墨云简练的回答道。“是个小公主?”李禹轻笑,“长大了一定跟她一样漂亮。”片刻沉默后,李禹叹息道,“你走吧!”白墨云一言不发,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扔给他一样东西。“这是去绝世谷的地图,你可以去找她。”白墨云说着,人已纵身一跃,如鸟儿一飞冲天,消失在黑夜之中。李禹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如释重负。广告时间“大家快去看!《扶遥双生》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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