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猛然推开男人的时候,记忆全都回来了,梦魇也随之破碎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在岐山上,血王藤的种子依旧寄宿在体内,温尘才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一切都未曾改变。
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男人的心音,语气带着强烈的遗憾:真可惜,差一点就成功了。原来你喜欢那种木讷无趣的男人吗?
容华一愣,脸色又是一白:“那男人,是你……”
是我。男人恶劣一笑,如何,演得很像吧。够细心,够温柔体贴吗?为了不让你起疑心,我可是费了一番心思。
显而易见的,是血王藤入侵了他的神识,让他在入定时做了一场又一场荒诞的恶梦。而从对方的语气也不难听出,这只不过是一种以他为乐的消遣罢了。容华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了,毕竟他既没有能力把血王藤赶出体外,也无法阻止对方窥视自己的记忆:“你究竟想做什麽?”
我就是觉得生活太过枯燥乏味了。男人一点也没有做坏事被发现的心虚,语气听起来甚至还有一点无辜。
“无聊。”
你怎麽知道,我就是无聊。
容华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但你动摇了吧,别否认,我感觉得出来,你还是为我动心了。男人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你还是这麽天真,这麽好骗。别人对你一点点好,你就毫无保留地付出信任……
容华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存心激怒自己,他确实很生气,但又觉得没必要与对方较真。这魔头生性恶劣,喜好玩弄人心,越是气急跳脚,他恐怕会更开心。容华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冷淡而平静道:“那又如何。假的东西终究是假的,再怎麽样也不可能变成真的。”
言下之意,梦魇也不过是一场幻境罢了,算不得数。
但没想到男人竟然坦然承认了,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落寞,也不知道是演的还是真的:唉,是啊,我输了,输得彻底。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下次再接再厉就好了……
然而容华即便是赢了也不觉得高兴,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还想要我帮你,就安分点。”
喔,你终於愿意帮我了吗?看来这场游戏还是很有用的嘛。
容华不想听对方的那些歪理,又再一次确认道:“你能答应我重获自由之後,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吗?”
既然他阻止不了血王藤现世,也必须要尽可能争取时间,将灾祸降至最低。
这我可不敢保证。
“你──”
毕竟要是有人想欺负我的话,我可不会乖乖站着挨打啊。
容华听了这话竟然不知道该说什麽,真的会有人找血王藤的麻烦吗?那不是找死吗?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被对方给带偏了,又拉回话题道:“不是这种。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主动惹事生非,欺负弱小,残害无辜性命。”
我一向不惹事生非,对於欺负弱小没有兴趣。至於最後一个,我的食物来源就是活物血肉,要我不吃不喝,你是要让我饿死吗?男人冷笑出声,又或者你也想跟那些人一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的不是,叫我不要杀生,这种违反本性的事情我做不来。
容华愣了愣,随後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强人所难了。血王藤以血肉为食,不是因为他残忍嗜杀,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他皱起眉头来:“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但你现在……不就寄宿在我的身上吗?”
那是因为种子只能以寄宿的方式生存,等到从你体内脱离之後,我还是……男人说到这里时突然顿了顿,而後不知道是想到什麽了,又笑了起来,不过你这麽一说,倒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什麽办法?”
事已至此,男人也没有什麽好隐瞒的了:我会找上你,是因为你能治癒我的伤势。但我怎麽忘了呢,同源木属的仙体可是最上乘的炉鼎体质。
“你──!”容华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打的什麽主意,又气又羞,立刻拒绝道,“不可能。”
唉呀,别这麽快就拒绝我,我会伤心的。男人像是乐於见到容华气恼的模样,虽然用着遗憾的语气,心情却很是愉悦,与我双修,就如同我寄宿在你体内一样,足以维持性命,对你也没有什麽坏处不是吗?
双修基本上是互相助益的,但若两方之间的差距太大,实际上对修为较低的一方是更有益处的。血王藤虽然被重伤封印,但身负万年底蕴,实力又深不可测,相较之下容华只不过是个修行五百年的小小花仙而已。到底是谁占了最大的好处可想而知。
然而血王藤是灭世魔头,又是邪性最重的上古凶物,拥有毁天灭地之能。比起其他因素,这才是容华不可能答应的主要原因。
距离我脱离寄体还有一段时日,你可以好好考虑。男人的语调仍是不紧不慢,甚至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当然,你若是拒绝也没什麽,我也不会责怪於你。只不过要是我一不小心控制不住,祸害到山下的村民可就不好了……
容华又是一愣,立即想到温尘,语气陡然一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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