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石宫赶去,张六在看到她时,高兴到眼泪都落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丢了礼数,先是规矩的朝宋楚灵行了一礼,待宋楚灵笑着让他不必拘谨,他这才如从前那样,笑着与她道:“咱家早就知道,咱楚灵是个有福气的!”
宋楚灵将特地为张六准备的东西放到桌上,笑道:“多亏当初公公照拂,我才能有今日的福气啊,公公看看可否喜欢?”
张六没将东西打开,只是看了一眼,便笑着应谢,随后又问宋楚灵,“我听旁人传,说这次你回宫后,会被下旨赐婚,可当真有这样的事?”
“公公不要拿我打趣了。”她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腼腆一笑,岔开话题,“公公在寒石宫住得可还习惯?”
“诶呦,咱家都住了这么些年了,早就习……”张六原本只是随口与宋楚灵回话,可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
张六从今日见到宋楚灵开始,便觉得她与从前有些不同,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同。
他以为是宋楚灵长开的缘故,毕竟现在的她,个子明显要比之前高了一截,脸也小了一圈,原本那澄澈水灵的杏眸,如今看来倒是多了些女儿家的妩媚。
直到此刻,张六才恍然间意识到,她的不同并不是来自样貌的变化。
他在寒石宫这般久,正常情况下怎会有人问他住得习不习惯,除非她话中有话。
张六暗忖着,再次看向宋楚灵时,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咱家虽是寒石宫掌事,可说到底,还是个奴才,奴才就是为主子做事的,哪里顾得上习不习惯。”
宋楚灵抬手将桌上的一包茶叶打开,一面笑着与他道:“这是今年杭州新上贡的龙井,听说这龙井的制作过程十分讲究,从采摘到烘炒,这当中有许多步骤,那可是缺一不可。”
张六细品着她这番话道:“想要保留茶香与色泽,的确是要步步谨慎,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都会影响茶的口感。”
宋楚灵点头道:“想要喝得好茶,自是要多废些力气的,只是有的人喜欢饮茶,有的人不喜欢饮茶,若是再好的茶,送于那不喜之人去喝,怕是根本品不出这当中的好来,只有赠予那懂茶之人,才能品出这龙井的香来,公公说是么?”
张六颇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他从未料想过,他认识的宋楚灵可以说出这番话来,这话中的弦外之音隐晦到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他想多了。
见张六一时有些惊愣,宋楚灵便又笑着道:“我在公公身边待了两年之久,自认为是了解公公的喜好的,所以才敢将这龙井赠予公公,可是公公不喜?”
这个“敢”字用的精妙。
言下之意在未明显不过,她敢给他送,就看他敢不敢接。
这番话彻底打消了张六的疑虑。
宋楚灵的意思他彻底听懂了,她是借着送他龙井之名,问他可否还有心思与她一起往上爬。
若他无心,直接说喝不惯龙井,品鉴不了它的好来,若他不甘在寒石宫继续待着,直接收下便是。
宋楚灵在寒石宫待了只一刻钟的时间,便被张六恭恭敬敬送了出来,她两手空空,来时给张六备的礼,一件也没有带回去。
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见天色还未沉下,她索性又去了内侍省一趟。
连修养得珍珠鸟这次下了两颗蛋,公鸟与母鸟各自孵化一颗,据说不到一月的时间,便可将小鸟孵出。
宋楚灵进院时,连修正拿镊子给母鸟喂食。
宋楚灵凑到旁边看,“我近几日不想去宁寿宫,你若是前去,可否帮我询问一下宁雅?”
连修道:“是你刚进安寿殿时,同屋的宫婢?”
宋楚灵道:“是她,她为人直爽,若是不愿意来我身边,定会当场就回绝,若是愿意,自也不会太过犹豫。”
“好。”连修应下后,将镊子搁回笼边的小盒中,转身看向她道:“张六可能信过?”
宋楚灵点头道:“他是聪明人,不必我叮嘱,自己就主动说了,早在刘翠兰出事时,我们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而且阖宫上下皆知,我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当初我在养性苑时,何瑞德寻他问我的事,他也满口都是褒奖,若我当真出了岔子,便是他日后不来我身侧,也逃不过干系。”
所以,张六只是略微一思量,便立即应了下来,几乎没有半分犹豫。
至于宁雅,她聪慧虽不如张六,可踏实能干,又与她相熟,有她在身侧,要比旁人更容易做事。
“如此甚好。”连修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蹙眉又道,“方才一回宫,父亲便来寻我,说陛下暗中在叫人查你。”
“这么快么?”宋楚灵惊讶之余,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他越急,事情倒是越好做了。”
夏末的晚风吹乱了她的发梢,连修从袖中拿出一根红玉髓发簪,抬手帮她将发梢别致耳后时,将那发簪也一并插入了她的发髻中。
“楚灵,最后会是李砚,对么?”他一贯清冷的眉眼,在与她对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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