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一反刚才的颓丧,邪笑道:“我不激发你的怒意,如何让曼陀罗死灰复燃。修罗血脉神力强大,唯有你自己的贪嗔痴念,方可把曼陀罗复活。”血炁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曼陀罗已经如同八爪章鱼,四处寻找岩壁攀附,血炁双目涣散,已经无力支撑身躯飞行,重重朝下摔去。远处,金乌哀啼声在谷中回荡,血炁奄奄一息地看见魔尊走近自己,把手朝自己腹部伸出。盘旋在上空的金乌,只见到魔尊的手五指化出三寸长的利甲,探入血炁腹部的伤口,一处处刺入他刚用魂火养出来的腑脏上,自言自语道:“这戳破脏器的声音,还真是悦耳动听啊。”金乌冲下来,如同黑色旋风,朝魔尊攻击。“陪葬品真多。”一道轻蔑的嗓音在黑色羽翼中轻轻飘过,随后一声巨大的响声,在谷中爆出,天空中模糊的血肉之间,片片黑色羽毛,如同苍天的泪珠,纷纷扰扰地盘旋落下。血炁的灵魂,随同公孙湛的身躯,一同被这黑色的羽毛覆盖,很快便看不见身影。魔尊收回利甲,用舌头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血珠,才对着身后刚赶来的魔兵道:“按原定计划,把公孙湛做成傀儡,让他cao作炼制鬼兵的仪式,今晚我要看到鬼兵炼成,琅树天梯建好。”“遵命。”一众鬼兵下跪回应。魔尊理了理衣袍,踱步离开了魔阵谷。 同归于尽时瑾一进入魔界,便被天空中压抑的魔障之气给惊了一惊,浓郁到目力已经无法穿透十米之外。立即抬手,双指化决朝眼部一抹,方能不被瘴气遮蔽。又顺手摘了身旁的树叶,一卦卜去,便疾速朝魔阵谷而去。谷外,魔兵里外多层的把守着。时瑾跃上略高处探看,只看到层层叠叠的魔兵,并未找到缺口。只得再次回到外围,沿着谷外,勘探起来。越勘探,他越是心惊,冥火灼烧过的痕迹、纯种金乌的残躯……心也开始发凉,血炁如果都出事,那公孙湛还能保全吗?这两人虽说结交不久,但是品性都极为相投,再加上公孙湛的身份,更加让时瑾心中哀痛。灼烧过后的干草丛,有轻微的“窸窣”声响起,将时瑾从情绪中拉出。提剑拨开焦黑的枯草,他看到了一只断了半截左翼的金乌。金乌极为惶恐,张口就想喷火,被时瑾捏住喙部,低声对它道:“我是血炁的友人。”金乌瞬间怒张的羽毛收了下来,时瑾看对方平静下来,才松开手,抬手致歉:“情急之下,失礼之处还请体谅。”金乌扇了扇还完整的右翼,示意时瑾带它离开。
时瑾看了眼金乌的伤势,知道它已经无法经受折腾,给它设了个结界后,方才提起它,离开“魔阵谷”附近。魔界处处是眼线和巡逻的魔兵,金乌一吐出血炁的“遗愿之念”,时瑾就意识到血炁有重要信息要传递,干脆带着金乌回到驿站,方才再次取出鱼泡一般形状大小的“遗愿之念”,示意金乌打开。这是冥界才懂的秘术,外人只能毁坏,不能读取。金乌用右翼强撑起躯体,对着“遗愿之念”高声啼叫起来,啼声哀婉,草木闻后都垂落颓败,时瑾那被临时收起的情绪,更是被再次引动,如同海啸,席卷身心。一炷香后,啼声嘎然而止,金乌也倒在八仙桌上,没有了气息。“遗愿之念”瞬间破裂,血炁出现在房中,斜嘴一笑:“没想到,最后一面,见的竟然是战神。”“你都知道了?”“神陨的时候,时空会被打破,自然该知道的都会知道。”“你和公孙湛……”血炁不羁的表情收了回去,落寞一息后又坦然一笑道:“我们一起死了,魔王在他体内种了曼陀罗,我们是双生火焰,合一的那一刻,被魔王摆了一道。”未等时瑾回复,血炁又连着道:“魔王知道了你的原身是琅树,可以通天界,现在他准备炼化公孙湛,将烛龙化为魔兽,一旦炼成,那神魔一战又将复现。而且,这次他有了通天之路,神族胜算将更低。”时瑾怒道:“原来,烛龙炼化,真的并非猜测。我需要去天界禀报才是。”“你如今身份,如何禀报?”血炁神情一寂。时瑾静默片刻,轻声道:“看来,唯有一条路可行了。”血炁猛然向时瑾看去,见时瑾神色已做决定,朝他深深一拜。公孙衍醒来后,心中忐忑未灭,反而更加剧烈。他起身便朝时瑾房中而去,叩门半晌,没有回应。破门而入才发现,人早就离开了。公孙衍心中升起巨大不安,不顾人界不得大庭广众施法的规矩,直接驱使墨云,朝驿站飞去。刚到驿站后侧上空,公孙衍便不顾身上伤口,从墨云身上直接腾空飞下。落定一看,才发现院内枯井已经被毁。又进驿站客房内查看,只见这一世“时瑾”的房间里,一只纯种金乌在他桌上断了气息,他上前伸手探脉,发现金乌喉咙已经完全破碎。“血炁出事了?那父亲……时瑾!”公孙衍狂奔回枯井旁,仔细一看,果然是时瑾的手笔。心中又怒又怕,召来墨云就朝度朔山赶去,准备从冥界进入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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