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时候,宋霖带杜禾吃过最好的一家餐厅就是必胜客。
杜禾看了眼菜单,偷偷说了句好贵。
放心,我带够了钱!敞开肚皮吃!少年豪气,拿过菜单叫来服务员,按着杜禾的口味点。
点了满满一桌,吃到两人扶墙。
时过境迁,但必胜客还没有倒闭。
刚刚路过它,杜禾便说,吃必胜客吧。
不像年少贪心,两人各点了个简餐,默默无言地吃着。
他们的隔壁是对热恋的高中情侣,谈天说地好不快乐,跟他们这桌的缄默对比鲜明。
杜禾张了张口,试图说点什么。
抬眸看他的那一瞬,发现他眉眼之间夹杂着些许陌生。
他长开了,成熟了,变黑了,不再是那个死乞白赖还爱吃醋的幼稚少年。
于是嘴边的话一转,变成了:你样子变了好多。
只是那双眼依旧清澈,他回应道:你也变了。嘴角几不可察地轻轻扯了扯,变瘦了。
话题在这里终止,他被个电话匆匆召回消防站。
临走前他把手机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打下电话号码:耳环找个时间还给你,不欠你的。账我先结了。
宋霖步履匆忙,她眼神追寻着他,最后被车水马龙阻断。
意大利面剩了几口,杜禾慢条斯理地吃完,看见隔壁那桌情侣还在。
点了一大桌,每一样都尝个新鲜,像极了年轻时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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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已经很深了,梧桐叶彻底枯黄的时候,宋霖的电话在一个下着细微秋雨的凉爽夜晚打来。
十点钟,杜禾刚洗好澡,草草吹了几下头发,披散着,穿带薄棉的卡通睡衣,踩着拖鞋撑伞走到社区的安保亭。
方才电话里,他那边人声嘈杂,隐约有喝酒猜拳的男人声音。他应该也喝了一点,要不然怎么会话中带笑,喊她也喊得亲昵。
杜老师,我来还东西了。
距离安保亭还有几步距离,沉沉夜色里,细雨淅沥中,凭一柱昏黄路灯,杜禾看见靠在爬满藤蔓的墙边,穿单薄的白衣黑裤,双手插兜的宋霖。
走得越近,越能看出较之半个月前,他的变化。
瘦削了一些,头发也剃短了,显得他身高腿长,更为沉稳干练。
他看见了她,站直了身,脸上有藤萝的倒影,表情看不分明。
站定在他跟前,她能闻到宋霖身上浅淡的酒气,温热着,在冷冽的空气里久弥不散。
他又迟迟不说话,害她有些局促不安,话也乱扯:你还个东西,叫人等挺久的。
宋霖嗤笑一声,回应道:本就是你的东西,想逃都逃不掉。
他一定是醉了,话里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杜禾想不明白都不行。她装没听见,瘦白手心摊开在他眼底,一句关心话用她娇软的语气说出来,坦直又撩人。
既然喝了酒会不舒服,为什么不另外找个时间?
她还记得他喝了酒会胃疼。
兜里的那枚山茶花耳环捏在微微汗湿的手心,他抽出手,捻着那小小的一枚即将放在她手掌之上。
那她还记不记得,他只要喝醉了,性情便大有不同?
杜禾被一道拖拽力往前牵扯,趔踀了几步,往他怀里靠拢。
伞掉了,熟悉发香随风拂来,记忆里的一切旖旎宋霖忘不掉。
如今,亦是如此。
她下巴轻触他肩头,脸贴着他颈侧皮肤,微烫的,感觉到他的声音从胸腔传来,在她耳边共鸣。
或许只有醉了,才敢这样抱你。
他手臂收紧,把她抱得更实,好像这一刻,是他苦求了十年的结果。
杜禾的声音又软又轻:
你之前对我那么冷淡,是不是还对我心存余念,却死鸭子嘴硬?
宋霖贪恋她身上的馨香,声音低沉发哑:是。
我看到你身边有别人,我以为我彻底没机会了。
你现在也一样没机会。杜禾一把推开他,宋霖意料不到,神情闪过惘然。
除非,你重新追我。
雨下得大了,女人躲进伞下,用一双纯情无辜又勾魂夺魄的眸子望他。
好不好呀?宋队长?
她一直就这么坏,从来没变过。
幸运的是,最后,他主动了,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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