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
沈扶玉捕捉到了这个词语,也忘了思索的问题,下意识看向姜应。
“咋了?”姜应见他看过来。
沈扶玉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后天天都让我去你那里睡觉吗?”
姜应歪了歪头,疑惑地看向他:“我昨晚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你不是怕黑吗?”
沈扶玉眨了眨眼睛,鼻头又是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不是,我不怕黑,也没有那么爱干净……”
姜应目瞪口呆。
怎么又哭了?!他也没欺负沈扶玉啊?
姜应手忙脚乱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拿出手绢来给沈扶玉擦眼泪,心虚又委屈:“我没惹你啊?”
沈扶玉擦干净了眼泪,声音闷闷的:“姜应……谢谢你。”
日后的姜应给旁人提起自己在洞察人心方面堪称登峰造极的技术时,总是意有所指地笑道:“我身边有只实打实的小哭猫,我从七岁就开始猜他的心思,磨练出来的罢了。”
眼下的姜应还在磨练期,硬着头皮一头雾水地猜沈扶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道谢的。
沈扶玉也不是想故意哭的,但是他忍不住。
他想娘亲,想爹爹,想凤凰,想回家,但是师尊们对他也很好,他不想惹师尊们不快,他想做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
姜应每句话都往他心坎儿里砸,把他深藏在心底的委屈尽数挖出来,他根本止不住眼泪。
沈扶玉抽噎道:“姜应……我们是好朋友了……”
姜应道:“我是觉得你很厉害才跟你做朋友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长得也好看。”
试问!谁不愿意要一个又强又美的好朋友呢!
沈扶玉一边哭一边把衣服洗好了晾着,跟着姜应回屋的时候还一抽一抽的。
姜应给他擦眼泪就用掉了三个手帕,好不容易等到他不哭了,想给他吐槽自己今天教课的仙师,发现沈扶玉窝被窝里睡着了。沈扶玉睫毛湿漉漉的,皱着眉,看着就很可怜。
姜应:“……”
好吧。
明日再说也不迟。
……
沈扶玉其实很想问问姜应在这里布置这个的用意是什么,他不知道姜应是不是也同他一样懊悔当年吵的架,是不是也在某个夜里想过主动去和好。他又怕姜应只是随手弄的,怕自己是自作多情,百般纠结下,沈扶玉还是没有开口。一如当年的第二晚,他没有勇气去问姜应,只是孤身一人去洗了衣服。
“你在想什么?”姜应问。
沈扶玉没说话,抬眸看了他一眼。
姜应展扇笑了笑,藏于扇后的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抖,他试探性的开口:“其实我最烦洗衣服。”
沈扶玉身形微顿,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他本想再加句“谢谢你”,姜应却先一步开口:“当年你爱干净,夜夜洗衣服,愁死我了。我就去问师尊有没有不用洗的衣服。”
沈扶玉轻声道:“殷血蚕衣。”
内门弟子拜师后五位师尊会给内门弟子一些礼物,当时他们给沈扶玉了一条高阶储物手链、一些灵石还有一些修炼用的东西。姜应去领礼物,沈扶玉抱着剑在活水泉旁等他。
他在这儿等了半个多时辰,身后才传来了熟悉的奔跑声,夹杂着姜应欣喜快乐的呼声:“沈扶玉!沈扶玉!沈扶玉!”
沈扶玉回过头,便看见一个红通通的人影跑来,他吓了一跳,离近了,才发现姜应是抱了一匹布回来。
“看看这是什么!”姜应兴冲冲地跑来,把怀里的布匹往沈扶玉怀里一塞。
这匹布触手升温,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泽,红得好似一团有灵的烈火。
沈扶玉不太了解这些,茫然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千年殷血蚕产的丝织成的布!”姜应看着他,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好似这布是他织的一样,“殷血蚕是魔界的蚕,这丝是耗尽它的血肉和精气吐出的,十分难得,千年的殷血蚕更是世间罕有。”
“殷血蚕织成的布,裁成衣服后,刀枪不入而且可以及时调整状态贴合身体,”姜应叉着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憋得脸都红了,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它可以吞噬沾染上的脏东西、灵力或者魔力什么的,为它自己所用。”
“以后你就穿这个,我们都不用洗衣服了!”
沈扶玉后知后觉:“你是送给我的?”
姜应点了点头,道:“自然。我专门问师尊要的耐脏的衣服呢!我觉得这匹布比那什么灵石药材什么的划算多了。”
他说完,又伸出了手腕,笑道:“看!储物手链,跟你的一模一样!”
沈扶玉抽了抽鼻子,把自己的手腕也伸了过去。
两条一模一样的储物手链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晃了沈扶玉的眼睛,他眨了下眼睛,泪水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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