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床帐全部垂了下来,他记得走前这些都是挂上去的,自己睡觉时也没有放下的习惯。
而这四面床帐里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影子,影子紧贴床板,像是端坐在那儿的样子。
萧程轻步移过去,耳听八方留意屋内各处响动。他迅速掀开床帐又大步闪退几步。
可是床上的景象让他瞬间卸去了所有防备。
一颗断首。
它的双眼惊惧地瞪着萧程,血从大张的嘴里流出,顺着下巴与断处的血液融在一起洇了大片被褥,这是刚砍下来没多久就放到他床上了。
萧程为了看清这颗断首的面容,大步走上前。
这是……乌修?
然后他的身后闪出一人:“这个人,世子记得吗?”
“记得。”萧程眸光转冷,咬牙,“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们催人是这个催法。”
“是你太慢了。”
萧程转过身,眼中仿有怒火喷出:“辽王就这么等不及吗。”
“图。”
“他既是北真的辽王,却这么不顾大局,肆意妄为,要是被你们圣主皇帝知道了,会如何?”
“你的消息送不进去的。”此人掏出一枚箭矢扔给萧程。
“你很聪明,上一次先把消息送进虞州,让元真为你开口。”
萧程用力捏着箭矢,语气中厌恶尽现:“你别告诉我厄尔慕要布防图是为了防南赵举兵。”
“只要你交出图,乌修的事和这枚箭矢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萧程气得轻笑出声:“你觉得我信吗?”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乖乖照做。”
萧程走到一个柜子前,侧着身子挡住了那人的视线,从柜子里拿出一快布制图纸。
递给对方的时候,萧程瞅准时机一个抽出藏在身后的匕首朝对面砍去。
可对方反应极快,提气巧妙地躲过了萧程的连番进攻,退到一旁后也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两人短短交了几手,萧程意识到对方的武功在他之上,便改变策略。他以挡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为起势点,滑步前进朝对方下三路冲去。
短兵相接,碰撞出火花,萧程见时机刚好,抛出捏在手里许久的布防图。
“刺啦”
布防图正中那人砍过来的刀,锋利的刀刃将它劈成了两半。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萧程会有此举动,一把抓起碎裂的图,气急:“你!”
萧程则是看戏一般:“我已经拿出来了,就问你要不要吧。”
刚才打斗的动静可不小,萧程好心提醒:“再不走的话,这府里的人就全过来了。厄尔慕只是让你拿图,可没说让你来捅出一个大篓子。”
待人翻窗走后,萧程还不及还原屋内陈设,他用被褥裹着乌修的头颅抱去院中。
有庆端来刚做好的饭食进院,就见萧程站在燃烧的火堆前闭目。
火光照亮他有些哀恸的脸,有庆凑近一听,他低语唱着自己听不懂的歌。
萧程缓缓睁开眼,解释说:“我在屋里发现一只死去的小动物,看起来饿了很久,就带出来火化了。”
“那刚才世子唱的是什么啊?”
“北真的送灵歌,送他回家的。”他背过身去,叹出一句,“好生安葬了吧。”
时芳草初茂,百花争放。
一辆马车徐徐停在一座书院的山门之下,跟随马车的侍者上前叫了山门,便立刻有学子模样装扮的人迎了出来。
“请问来者何人?”学子问道。
从马车里伸出一手,亮出了一块玉牌,学子便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贵人请随我来。”
帘子挑开,走下马车的是赵瞻身边的陈内官,把随身带来的木盒交给身后的内侍。
“茂林书院。”陈内官看着石牌坊上的四个大字念道,“这字一看就是谢先生题的。”
此时已是午后,日头晴朗,一片阳光透过茂密的竹林洒在山阶上,成了碎金。
陈内官:“敢问谢先生在何处?”
学子答:“大抵是在碧涧旁听泉音吧,每日讲学完之后先生都会去那。”
茂林书院建在山上,有一山泉自上而下,清澈甘甜。
这位谢先生不爱在堂屋讲课,反而常常以碧涧为堂,与学子们相伴对坐,累了卧石而眠,渴了掬水就饮。
“先生,宫里来人了,说要见您。”
一个身着短褐,脚穿草鞋,腰间挂着一个储水葫芦的人躺在石头上。
他摘下遮在头上的草帽撇在锄头旁,坐起身看向来人辨认着。
陈内官走上前来行礼,上下一扫:“谢先生,许久不见,一如既往啊。”
谢石柏一看这是太子身边的近侍,立刻将撩在腰间的衣服下摆给放了下去,站起躬身:“贵人何故到此?”
“小人替太子殿下采买物品,途径此地代殿下看望先生,没有扰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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