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路深疲惫地揉了下眉心。
&esp;&esp;“她现在在哪儿?”林路深问。
&esp;&esp;“呃……她……您母亲现在就等在一楼门口呢。”工作人员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栋楼没有通行证谁都不给进。”
&esp;&esp;他面露犹疑,“要……请她进来吗?”
&esp;&esp;“行了。”林路深也懒得问林曼是怎么进入脑科学中心的。他站起来,把门前的资料保存、收拾好,又捋了捋衣服,“我出去见她。”
&esp;&esp;“跟安保部门重申一下,下次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
&esp;&esp;“……”
&esp;&esp;“哦,好的。”
&esp;&esp;c-24大楼外,林曼面无表情地站在台阶下,正对着大门的中心位置。她穿着一套深紫色的高定套裙,稀疏发白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挽起。
&esp;&esp;这身衣服对如今的她来说大了一点,就像这套装扮过分隆重而显得不合时宜。她瘦了很多,像一把干枯的树枝,脸上皮肤松弛,粉底和口红也难以掩盖形容枯槁之感。
&esp;&esp;林曼过得不好。
&esp;&esp;这是上次林路深就发现了的事。但他已经很难被唤起共情和同理心。如果说面对陆原和时,他更多的是厌恶;那么面对林曼,他就只想逃离。
&esp;&esp;哪怕他已经是“系统”,这种刻在本能的情绪也还是抹不去。
&esp;&esp;“找我什么事?”林路深在距离林曼三级台阶的地方顿住脚步,“我现在很忙。”
&esp;&esp;林曼冷脸看着林路深,眼神里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
&esp;&esp;她没说话,只一动不动地盯着林路深看。
&esp;&esp;“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工作了。还有,现在脑科学中心是不对外开放的,你……”林路深心底抗拒滋生。他皱着眉,“你以后要是实在有事,让灵灵联系我。”
&esp;&esp;说完,林路深转过身,一只脚刚抬起还没落到上一级台阶,却忽然被林曼猛的用力一拽。
&esp;&esp;“你干嘛!”林路深面露不虞。他趔趄半步,想要甩开林曼攥在自己衣服上的手。
&esp;&esp;孰料林曼用了死劲,五指紧握,力道差不多能把这件衣服整个儿从林路深身上扯下来。然后她扬起另一只手,啪的一个巴掌响亮地落在了林路深的脸上。
&esp;&esp;林路深错愕地愣在原地,从肢体到表情一动不动的,浑身上下唯一变化了的只有侧脸上逐渐浮现的那一抹红晕。
&esp;&esp;“嘉嘉还活着,对吗。”林曼说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细眉高高飞起,眼神几乎算得上凶恶,周身散发着寒意。
&esp;&esp;关于芯片的消息越传越多,林曼原本知道的就比普通人多一些。时至今日,她能知道、或是猜到,林路深并不太意外。
&esp;&esp;“他不想见你。”林路深的语气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甚至没有伸手去捂住火辣辣的脸。
&esp;&esp;「林林。」abyss冷得能滴出水的声音响起了,「换我来吧。」
&esp;&esp;林路深没搭理abyss。他一把推开了林曼,这一巴掌反倒把他打得更坚决了,“不论是我、还是他,我们都不想见到你。”
&esp;&esp;“过去的事我懒得再跟你计较,但也请你……”
&esp;&esp;“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林曼却像是根本没听见林路深的话,“嘉嘉怎么可能输给你呢?如果你们俩只有一个意识能占据这具身体,那也应该是他而不是你……嘉嘉……”
&esp;&esp;林曼歇斯底里的,每吐出一个字都像在身上划一道口子,没一会儿就血肉模糊了。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声音在哽咽中变得缓和,手上的力气开始松去;到最后,几滴控制不住的泪受重力从眼眶划落,逐渐止不住、接连不断地向下淌着,在她涂满脂粉的脸上留下一道道鲜明的、不自然的痕迹,露出沧桑衰老的面庞。
&esp;&esp;林路深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刻他忽然有点像一个十分初级的机器人,不知道该有何情绪、作何反应、说什么话……站在原地,仿佛在等待谁给他输入一个数值。
&esp;&esp;要说林曼和陆原和最大的共同点,那必然是在意陆嘉多过林路深。要是能选,他们都会更希望是陆嘉活下来。
&esp;&esp;林路深早就知道这一点,也似乎已经接受了很久了。只是侧脸的刺痛与灼烧感久久不灭,他感到大脑像一桶浆糊似的晃动、令人昏厥——大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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