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脸上浮现一个问号,他注视着霜翎打量的双眼,认真道:“只是想与主人多待片刻。先前……并未来得及与主人寒暄。”
霜翎瘪了瘪嘴,“我都被指认为当年镇压魔域的神女绫了,你还唤我主人呢?”
“神女是真,魔主亦是真。”
惊阙无比专注。
“无论是神女,是魔主,还是别人,惊阙认的,乃是铸我刀身、赐我神力的主人。”
男子眼中的专一纯粹,最是让霜翎招架不住。
她撑着脸颊,眼神也便得耐人寻味。
怎么听着惊阙的意思,魔主若是选择放弃魔域,他分分钟就能从魔尊宝座上跳下来投身仙道伟大事业?
“现在你们说什么,我都没力气去深思了。”
霜翎摊手摇摇头,睁眼满是平静。
只要放弃动脑,人生便能充满快乐。
如此简单的道理,她今日才得以领悟,真是白瞎啊白瞎。
正自我洗脑着,霜翎的传讯符忽然响起,她取出一探,诧异看向惊阙。“是阿星的传讯。”
她启动传讯符,从中传出星云朗鬼鬼祟祟的声音。
“霜翎,我有一事未向你袒露,先前人多眼杂,不便开口,只好传讯告知。”
“我知道友心性,不愿引人注目,而兹事体大,请务必在无人之时听取此讯。”
“啊,当然,我师父除外。”
霜翎:“……”
惊阙眉头微动,“这是何意。”
霜翎瘫着脸:“不知道,约摸要向我告白吧。”
惊阙:“……”
星云朗煞有介事地停顿片刻,道:“当年在合欢宗,对阵被邪祟操控的合欢宗众,你失力昏迷,可还记得当时情景?”
星云朗:“其实,消除那金目邪祟之力的人,不是旁人,便是你。”
霜翎错愕抬起双眉, 真相出乎意料,只是如今的她听到这等离奇之事, 即便再惊讶,内心也掀不起多少波澜了。
霜翎:“我战至力竭,你忽然出现在我身后,神魂空洞,好似变了个人般,只一抬手,合欢宗众身上的金纹便尽数消散, 我说你梦游,便是指此事了。”
星云朗:“所以那鹿人说得不错,若你恢复当初的力量, 便能抵御邪祟之害,嗯……但我观察许久, 也未再见你重现那时姿态,所以……你要不试试给自己几棒槌, 看看哪种姿势的昏迷更有效?”
霜翎:“……”
去他的吧。
声音戛然而止, 霜翎默默收回了传讯符, 假装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若无其事地扫去了杯口抖出的茶水。
惊阙暗自沉思,他曾自主人神识之中唤醒过魔主霜过去的意识, 若他将此事坦白, 是否会违背主人之命, 妨碍她的计划。
主人固有一日将重归尊位, 但她隐藏所有重回世间, 必然有其深意。
既然主人不愿旁人看出其身份,他固执认主, 便已是逾矩。
斟酌之时,身旁的少女幽幽出声:“惊阙,我想散散心。”
他抬眸见到她温和又无奈的笑颜,心头倏然一动。
“陪陪我吧。”她握起他的手,双眸明如琥珀。
包裹在指尖的细腻似清溪流水,沿着血肤与筋脉,丝丝浸入魔尊那颗仿造的心脏之中。
他略略垂眸,触动于这突如其来的馈赠,沉浸片晌,化为小刃留在少女掌心。
霜翎眸光微晃,唤出星渚夺门而出,御剑远行,直到祓恶山的轮廓消隐于云雾之外。
她落到山巅,墨光自手中倾流而出,重新凝聚人形。
霜翎望着如画远山,忽有放肆呼喊、将一切烦躁扔去的冲动,然她只是深吸一口气,在清雾的湿气中渐渐归于平静。
“原本我以为自己是从外世穿越而来,时运不济,被疯人所控,只能潦倒余生,却不想之后竟会经历这么些事。”
“我有时会觉得,我不是我,而是戏幕中的一具人偶,被剧本操控,演绎着不该属于我的故事。”
她喃喃说着,倏而自嘲一笑。
“我说这些,你应当不会明白吧。”
惊阙双瞳轻颤,望着少女的背影,他顿时极不好受。
胸中酸涩的痛楚,叫他无比想要拥抱眼前的少女,将她细弱的身躯紧紧环入双臂,抚摸她的后脑,将她的烦恼苦闷尽数吞噬。
他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
霜翎蓦然被拉入怀中,紧靠在男子宽厚的胸膛。
她双眸顿颤,忽而乱了思绪。
后背清晰传来男子不甚稳重的心跳,霜翎讷然出神,模拟出人类外形的器灵,也会模拟人类的心跳么。
她腰间的手臂缓缓缩紧,霜翎呼吸微滞,与之共振的心跳忽而脱离了节奏,像饮醉的舞者,愈来愈不受控。
失神了许久,霜翎有些郁闷地瘪起个嘴,仰头看向身后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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