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屡发生奇案?”
曹野何其敏锐,立刻听出他所说奇案中应当就包括五通惨案:“你是说,除了五通观里的事,还有别的案子?”
事到如今,刘大人也知瞒不过,无奈道:“其实,就在五通观发生那桩惨事前不久,就在越州城外还发生了另一桩大案,只是,此事隐秘,加之死去的都不是本地人,所以,城中大多百姓都并不知晓。”
随即,知州让王杆起身,将先前他没有说出的事原原本本交代了。
原来,当年徐大胆行为忽然变得怪异,并非是无迹可寻的。
就在他忽然戒酒之前,越州官府刚刚才碰上一桩骇人听闻的案子,事发地正是距离越州城不远的一处废弃驿站,有人听见驿站夜里传来异响,上报官府后,衙门派人查看,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在这处被废弃已久的驿站里,竟是横七竖八躺着九具尸体。
不同于遍地流匪的中州,越州自古富庶,百姓安居乐业,很少碰上这样惨烈的命案,以至于消息传回官府,当时的知州给吓得险些打了手里的杯子,连忙让他们封锁了驿站,切记不可让消息外传,免得百姓惶恐。
可想而知,驿站地处郊外,加之官府刻意隐瞒,越州百姓自是给蒙在了鼓里,而知道这桩命案的,也只有当时被派去查案的官差们。
其中,就包括了王杆和徐大胆。
徐大胆的胆子大,碰上这样死了人的案子总是要去的,只是这一回,便是他再大胆,在踏进驿站的一瞬也给吓得僵在了原地。
只见,驿站不大的客堂里,那些死去的人几乎个个双目圆睁,好似死不瞑目一般倒在血泊之中,而在他们身边,还散落着不少青铜祭器,看着样式都十分古怪,有些上头还沾着干涸的泥巴,倒像是刚从坟里挖出的明器。
真是晦气。
王杆到底也在衙门中干了几年,一看这架势,就知这伙人十有八九是一帮北方来的走地仙,江南一带富贾极多,有不少都好收藏古董,便常有北方来的盗墓贼将挖来的明器卖到此处,先前衙门里时不时便能碰上一桩这样的事,早已习惯了。
要知这些走地仙大多是些下九流,聚在一起本就图一个利字,故而,分赃若是不匀便极易起争端,而王杆四下看了一圈,发现这些人手边几乎都有刀刃,身上的伤更是杂乱无章,像是互相劈砍所致,心中当即就有了猜测。
或许,他们是自相残杀而死。
王杆自进了衙门,一直便想坐上班头的位置,有了如此发现,立刻便兴冲冲地要和徐大胆分享,谁料他转了一圈的功夫,徐大胆就不见了踪影。
到哪儿去了?
王杆叫了两声,但徐大胆毫无回应,他只觉奇怪,四下寻找,最后,竟是发现徐大胆蹲在驿站院子一角的杂草从里,背着身,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正是多雨季节,转瞬间天色便阴沉下来,而徐大胆蹲着的地方本就背阴,随着一股阴湿的风吹来,王杆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虽然平时他们常说,徐大胆这人胆子大,阳气重,但他毕竟天天和尸体打交道,成天将尸体背来背去,便是阳气再重只怕也有马失前蹄的那一天。
总不会,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一想到陈尸客堂的那九人惨烈的死相,王杆不禁打了个哆嗦,秉着最后一丝良心才没掉头就跑,小心翼翼地问:“徐大胆,你在那儿干什么?”
徐大胆不答,依旧背着身,直到王杆走近,他才仿佛回神一般地忽然站起身,回过头来面带迷茫得看向他:“你刚刚叫我?”
说罢,他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拉着王杆走了,几人将九具尸体运回去,一查之下果然,这些人都是死于刀伤,十有八九就是分赃时起了内讧,不知是谁第一个拿起了刀,但毫无疑问,在这场血腥屠戮的结尾,所有人都倒在了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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