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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2)

“水自然是要喝的,但饭也得好好吃才行!为了自己的身体,哪怕是为了……”裴宁突然不说了,只耸耸肩将盛了温水的搪瓷杯送到他嘴边。

戚檐道了声谢,将水杯接了过去。

他一边喝一边借余光瞧裴宁有些忸怩的神情,见他举止有些不自然,更是三番五次想开口,奈何还是默默把话咽回肚中去。

戚檐无从得知眼前男人是生来如此,还是怎么,但他尤其擅长察言观色,自然看得出来,无论是在文侪面前还是他面前,那家夥总露出一副羞怯的神情。可裴宁在面对其他医生和病患时,分明不是这般。

“他不会真的是同性恋吧……”戚檐想着。

只是,戚檐到现在还没能搞清楚,自己究竟是以什么个身份存在于此,更不可能将搜查的重心偏到自个儿身上。毕竟这是赵衡自己的阴梦,从一开始主人公就那么一个,叫他和文侪二人共同办委托本就有问题。

“薛无平那傻x……”

他已有些焦躁,仔细一想又觉得没理由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瞎磨蹭,于是斩钉截铁问:“裴大夫,你同文大夫是什么关系?是恋人吗?”

霎时间,裴宁的面色变得惨白发灰,一双发颤的手紧攥住自个白大褂的一角。他忽然站起身来,既不否认,也不点头,嘀嘀咕咕,口中含糊。

他的话音断断续续,词句支离破碎。

“什么啊——他——不是说——更——的人——你吗——”

“裴医生?”戚檐盯着他晃来晃去的瞳子,平静道,“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麻烦说大声些。”

“你!都说了是你!”

那本来性子温温柔柔的医生突然大喊一声,将戚檐吓了一跳,然而还不等戚檐再问,裴宁已擦去眼尾泪,慌忙跑走了。

“……”

他什么鬼?

戚檐摸不着头绪,于是又艰难动了动指头,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皱巴巴的委托单。

文侪浑身都如火炽一般灼灼烧着,可他还是强撑起身。眼前模模糊糊好似被强光照射过,白了一片。

“醒了?”身侧女人的声音冷峻异常,“赵升又被抓起来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谁、谁被抓了?”文侪哑着声问。

“被打傻了?当然是你老子!!啧……对了,你妈刚打电话过来,我接了,大意是求你救救你爸。啊,他妈的,听不懂人话,只管老公不管孩子了么?!”

那陆琴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你那些钱,我给你塞回床下了,你一会儿数数,别来日丢了倒跑来怪我。”

房门又被推开来,是小玲,体贴又很会照顾人的小玲。

可他在瞧见小玲的那一刻,心却是蓦地沉了下去。他不禁皱起眉来想——“我”究竟是在等谁呢?

“文大夫哟,您终于醒了!”小玲哭丧着个脸来给他挂水,“方才裴大夫还在这儿的,戚檐患者先醒了,他说去看看,现在还没回来!真是的,也不知道多关心关心同事!”

“……医德是本嘛,这没啥好说。”文侪浑身疼得发紧,连脑袋都动不得,“我这身上没有哪儿的骨头折了吧?”

“您就乐着吧!”小玲说,“流血的地儿没有创口特别大的,外头大夫过来看了,说不需要缝针。您这几日吃得清淡些便成……不过您身上的小创口和淤青好多,得痛个几日……倘使您够能忍,正常生活受不到多大影响!”

文侪点点头,说行,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想想事儿。

只等那二人把门给他带上,他登时便掀被下床去。痛是真痛,哪里都痛,他死命咬住声,伸手从桌上自个儿的白大褂里边掏出昨日那张破纸。

【赵升——赌博、家暴。】

手指乌青一片,连握笔都疼得不行,他不理,又在他妈那儿补了四个字——更爱赵升。

文侪把纸翻了个面,瞧着那一行摘录下来的谜题——【我在山上放了一把火,火烧死了山下的我。】

他想,不停地想,在思索途中,竟遽然通了。

那题以“我”作为放火与受难的经历者,用山上山下点明地点的变换,乍一看像是因果论,可“我”分明无法同时身处两地。

因而那“山上山下”所指并非具体地点,而是对“我”的限定与区分。

今人普遍认为人生并非原地匍匐,而是向上走,向上爬,如同登高。如若该处也在借登山隐喻人生,那便与斯芬克斯曾借人腿条数来阐述人从婴儿至拄拐老人的一生有相似之处。

可奇怪的是,把山上的“我”当作老去的“我”,把山下的“我”当作年轻的“我”,将会出现一个因果悖论——即老去的“我”,影响了年轻的“我”。

未来影响了现在。

“不对,”文侪喃喃自语,“山上放火者同山下受难者不能是同一个‘我’。”

可究竟有什么东西能皆以“我”共称呢?

文侪愣愣看向外头灰暗的天色与唰啦的大雨,在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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