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檐——”
他声还没收回去,那戚檐已经不知在距地面还有多远的地方一跃而下。
他落地后便猛然拽住文侪的手,大喊一声:
“文侪,跟我走,别回头!!!”
在慌忙奔走逃命时,文侪已顾不得腿伤,身后掠过的黑影却好几次差些撞至他身上,若不是戚檐猛然将他扯过去,他怕是已被那东西抓到了。
可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到二人钻进个垒原木的穴洞之时,他还是没能看清。
通向这地儿拢共有三扇门,他们从第一扇钻进来,便一脚将门踢上了,可余下两扇大敞的门却像是被鬼火烧穿的俩只黑黢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俩。
文侪吞了口唾沫,方要挣扎着去合门,那戚檐却倏地捂了他的口鼻抱着他滚到一堆废木后头。
只听一声怪异的尖哼,有只东西摇摇摆摆地走进来了。戚檐跪着将瘫倒在地的文侪堵在墙角,用背冲着外头,文侪却从他肩头窥见了那走过去的怪异东西。
紧紧贴着骨的瘦紫皮,惊人的灰凸肚,垂地的黑直发,眼球则是流出眼眶的两道肉条。那东西走路起来一瘸一拐,脚很小,像是婴孩的脚丫,打眼过去活像是俩肉球。他嘴里吊了个长铃铛,走路时那铃铛与舌一道伸出,铃铛垂在地上拖着,比起铃声,那铜铁磨地的声响来得要更刺耳。
“铛——铛——”
“嗞嘶——嗞嘶——”
尖声不绝于耳,戚檐搂紧了蜷缩作一团的文侪,文侪也伸手环住了戚檐的脊背。二人身躯紧紧相贴,几乎同频的心跳震得彼此胸膛起伏得更加剧烈。
那东西在这屋中逡巡良久后,声响戛然而止,戚檐一动不动压在文侪身上太长时间,正打算放松起身,谁料那将脑袋搭在他肩头的文侪惊恐地看向斜前方,二话不说便又锁住了他。
那东西还没走,他在思考,在试探。
戚檐停止了行动,片晌才自身后听得逐渐远去的铃铛曳地声与细碎的脚步声。
待亲眼瞧见那东西从屋里出去,文侪才深深吐出一口气:“起来吧,小心些,咱们快去把门给阖上。”
戚檐笑了笑,却不紧不慢说:“适才那鬼东西唤作铃婆,我姥爷过去常与我说他的故事,听是旧时一大商户的女儿,她家是给末代皇专供金铃铛的。后来因着灭帝,她家里收留的那些个乞儿趁乱作恶,烧杀抢掠,她也被那些人用她家的铃铛穿了舌,丢进井里摔死了。那时她已被歹人侮辱,怀了孩子,所以她死后化作的铃婆,在人们口中总是个腆着肚子的女鬼。”
文侪皱起眉:“你说这个做什么?”
戚檐淡了笑:“这是钱柏的梦,里头一切尽是他所思所想物化而成,我们瞧不清事件内中虚伪、忘恩负义相关,可处处皆在言背叛。”
他边说边撑地起身,顺带把文侪给拉了起来,又匆匆将吱吱呀呀的木门给合了,这才慢悠悠翻看起屋里东西:“这屋子和适才咱们跑过的那几间很不一样。”
“嗯……”文侪把屋里扫了扫,“你说的是别屋堆着的都是矿石,独这屋是原木吗?”
戚檐点点头,挨个蹭过原木上头的灰,又说:“文哥,过来帮我把这堆木头搬一搬。”
“那堆怎么了?”
“质地较其他的硬了不少。——你还记得外头那些个树桩么?我怀疑这堆是新砍的。”
文侪闻言便没再多问。
二人狠命将那些个木头搬开,却见其下压着一个内嵌的玉棺。
刹那间,戚檐的心脏如要爆裂一般猛跳起来,那急性子文侪却仅仅站在一旁平静瞧着,没有上手去摸。
戚檐将那棺材板奋力一掀,一堆白骨于是暴露在眼前——不是人骨,是畜牲的。
他忽然头晕目眩,若非攥紧了棺木,早已后仰摔倒。
他知道,
他就是知道。
那是一堆狐狸骨。
那是文侪的骨。
“你、究竟是谁?”
戚檐瞪着发红的眼看向了缄默的文侪。
“狐剔骨,葬玉棺,起死人,肉白骨。”
男人拈着狐狸的碎骨,洒进了玉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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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场梦。”文侪说,“那梦好荒唐,可我忘不掉。”
孩子从山沟里抱回一只小白狐狸。
那狐狸是个妖怪,生着狐耳与尾巴,却同样生得人身人面。家里人都劝他趁早扔了,可男孩不肯。
孩子很快长成个健壮男人,只是日子过得很是苦。
邻里多讥嘲,说男人为白狐所惑,命里困厄。
男人抱着他的狐狸,不以为然。
奈何众口铄金,男人寡不敌众。
阴晦雨夜,他还是抱着雪白的狐狸离开故乡。
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山里多了口玉棺。
不见狐狸,也不见男人。
洞穴里头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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