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一向冷静的医生这会抓耳挠腮,好似很烦躁,他一面摇头,一面骂,“那成人礼还不如不办呢!一堆糟心事。”
成人礼?
文侪觉着新鲜,什么时候办的,他怎么不知道?
他见这回起疹子没啥明显不适症状,于是笑问:“谁的成人礼啊?李策那么丁点大,不至于是他的吧?”
“你的!!!”俞均忽然情绪激动地站起来,充血的眼球睁不大开。
也是在瞅见他那副神色的同时,文侪忽然想起了今日晚上八点的那场冷清诡异的庆生宴,也就是周宣的成人礼。
灰蒙蒙的一片浓雾中,先是长出了几个扭曲的人头,而后躯干跑过去接在了脑袋下,凑出了他们这宅子里三两成群的、神色古怪的人。
戚檐站在文侪身侧,文侪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不好,问一句话要半天才反应过来,可即便开了口,也只会说上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他以为文侪是累了,便没去折腾他,只默默瞧着那粗制滥造的蛋糕叫刀子切开,露出血红的内胆,果酱仿若鲜血般朝下垂滴,皆坠在那些个化不开的奶油上。
满桌狼藉鲜红,那黄复却哈哈大笑起来:“知道的便说这是生日宴,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在吃人呢!”
俞均也随着他笑,可戚檐却一点儿也摸不清那话究竟有何可笑。
像吃人么?
为何像吃人?
像吃别的肉,像吃鸡鸭鹅牛肉不行吗?
都是肉,都会流血啊?
不是吗?
戚檐忽而使劲甩了甩脑袋,他不知为何自个儿会为那般无关紧要的事物动摇。
他知道自个儿现在精神状态很差,不是醉酒那般的不清醒——是虚弱。
脑子似乎叫过烫的体温烤得转不起来。
戚檐的眼前开始蒙上层白雾,他奋力眨了眨眼却没能将眼前的东西抹干净,恍若戴上了副沾了油的镜片。
他觉得头晕,越来越晕,眼前的一切都在不停晃动,渐渐地出现了重影。
他抬手摸了摸额,上头尽是冷汗。
他瞧着那被顾大姨揽住的文侪,笑了笑,只摸着墙往搂上走,不停地走,走到那间书房里翻找。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更加地迫切,他要在死前多为文侪做点什么以减少死亡循环次数,一定得快点,再快点。
众人皆在楼下庆祝那少爷的生日,这二楼除了偶尔上溢的笑声,便只能听到外头不息的风雪声。
他将书房里头的抽屉近乎是粗暴地往外拉,往外甩,将抽屉上下,乃至于底头都摸了个遍,终于在抽屉的一个隐秘夹层里发现了一个钥匙串。
冷,真的好冷。
他的牙齿上下敲击,脑海里响起了菜刀砍在砧板上的声响。
戚檐面无表情地朝周宣的房间跑,腿软得他似乎连站稳都没力气,于是他倒下来,扒着墙往前爬,不断地爬。
后来他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喷了满地,他匍匐而过时,衣裳却将那摊血抹得又稀又淡。
他抖着手将那有些重量的钥匙串举高过头顶,一点一点地往桌上推。
推,再推,直至那东西安稳上了桌,而他的手在浮空确认了半晌后,啪地落了地。
疹子不知何时已爬上了他的手臂,他不觉得痒,故而没有挠,他只是看着、看着,直至胸口一阵剧痛令他呕出了最后一口血。
戚檐死了。
当文侪蓦然想起戚檐已死去的事即时,他再回身看去,只瞧见了桌旁一具寒透的尸骨。
他走过去握住戚檐苍白的手,忽然觉着一阵恍惚——那么拖他回房,亲吻他掌心,又抚摸他后背的是谁呢?问他话,听他分析的又是谁?
戚檐平日里头体温高,这会儿却冷得冰似的,文侪一直牵着他的手,直到俞均叹着气将他二人分开。
也是在这时,他呕出了满地的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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