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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1 / 2)

我不敢怠慢,只将卷帘门往上抬了抬,便赶忙弓着腰往里钻。

和面需费不少力气,揉出光滑面团后等面团发酵的那三十分钟,是我打扫包子铺的时间。

杨姐厌恶地板潮湿的模样,她说那般总叫她想起老家的回南天,所以拖把绝对不能蘸太湿,最好方落地抹出块水渍,不到一分钟地上就能干透。

拖地同样是个力气活,因为我总因为蘸水太多,只能极力抬高拖把,留它的一个毛尖在地上扫。

那之后是搓条、揪团、揪剂子、擀面皮、放馅、醒发,最后把裹了肉馅的面皮放入一屉屉蒸笼。

约莫18分钟后,包子蒸好了,色味俱佳。

恰巧还有几分钟到8:00,包子铺正式开始营业。

然而纵然我是花了十分力气,今天生意还是不行。

大家都觉得包子应该是扁的,而不该是鼓的,说那包子做得太奇怪,奇怪得他们不敢吃。

我耸耸肩,没办法,我只会做滚圆的包子。

明天又到收租日了,杨姐这一天天入不敷出的,租金要怎么付呢?

不管了,杨姐她人聪明,绝对会找到方法的。

夜里23:00我下班,哪儿也不去,累得只想找家。

拖着身子走楼梯回负二层,再挤入我那窄小的出租屋。

我洗澡、洗漱,脑袋朝下,栽去床上,连掀被子盖上的力气都没有。

不及一秒,大楼老钟便梆梆敲了24下。

零点到了。

也是那一霎,我惊诧地想起来——

我不叫许绊。

我是文侪。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常生大楼欢迎您!”

“呼——”

狂风恶号,被卷来又抛去的暴雨胡乱击打着数扇被钢钉钉严实的大窗,最响的一次是被风卷起的、足有拳头大的石块砸在了浴室的窗上。

玻璃却丝毫没有裂开的迹象。

咚!!!

王虔猝然惊起,头晕目眩间他生生跪倒下去。下垂的手浸入发凉的水中,他却在那短短一刹体会到了令人绝望的濒死感。

胸闷,心悸,窒息。

他咬牙抽了手,在迷蒙中爬向浴室外的昏黑走廊。

一分钟后,他清醒过来。

湿热的水汽向上涌动,发间水滴滴答答地在地板上汇聚作一摊极小的水洼。

他深吸了口气,这才低头,目光从身上纯黑的浴袍滑至右手握紧的白瓷皂盒。

那雕了两朵红花的皂盒显然是从浴室带出来的,碎裂的一角上沾着水,水中掺着几股猩红。

王虔将皂盒放下,抬起两手仔细瞧了瞧,这才看见了左手一道血口子。

所以,当务之急是找条东西来把伤口缠上?

不不,最要紧的事当然不是治疗,而是——

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忘了这里是个什么地方,记不起自己为何身处此地,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受伤的。

为了弄清楚刚才发生了何事,他决定先将手边皂盒物归原位。

滴答、滴、答——滴——答——

水龙头没有关紧,浴室的角落里黑漆漆的,他甚至没法看清角落里是否藏了一个人。

他小心翼翼地端起身侧的烛台往内去,忽地瞅见一抹晃动的黑影,身子连连往后退。

啪!

灯亮了。

暖黄的灯映照着中西元素杂合的浴室,他迅速将周遭一扫——没有其他人。

水龙头被他拧紧了,皂盒放回原位,而后他停在了那浴缸前。

地上大部分局域是干燥的,潮湿之处仅有自浴缸开始,往外拖出的一道直连向走廊的长长水痕。

至于还有什么不寻常之处,那便是颇雅致的铸铁浴缸破了一个大口,不出所料应是适才他拿手中的皂盒砸坏的。

“为什么要把浴缸砸了……”王虔嘟囔着,忽觉自个儿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蓦地扶住洗手池,吐了出来。

他的身子好似对此已经习惯了,吐完后感到的唯有清爽。水龙头被拧开,他轻车熟路地漱净口便往外走。

屋子内有许多雕花摆设,一张楠木柜上堆满了精巧的錾金小玩意儿,西式的镂空银器更杂物一般乱扔在角落一发潮的烂纸箱里。

珐琅砚盒作菸灰缸,彩绘转心瓶当伞架。

一切都乱七八糟,毫无条理而言。

很显然,他,王虔,是个极邋遢且糟蹋宝贝之人。

他伸手摸向那些东西,而后得来一指厚厚的灰。

由于记忆没有恢复的迹象,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很快察觉到了另一个人曾存在过的痕迹。

那人叫做“小白”。

可小白是什么身份?

他不知道。

是男是女?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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