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人从院中跑来时,陆简昭就听到了脚步声,是他最最喜欢的人从平邑赶回来见他。
&esp;&esp;这人是檀允珩啊。
&esp;&esp;他喜欢的人是檀允珩啊。
&esp;&esp;第099章 忧愁
&esp;&esp;平山居的门被檀允珩推开, 天东边初升的朝阳拥在她身后,簇落在屋里地面上,金丝万丈照窗落, 拂过一人。
&esp;&esp;这人坐在床榻前,面容苍白憔悴, 眼眶湿润,整个身子蛐卷着, 双手松松扣在前脚腕处, 一双似哭携笑的眼眸察觉她进院,就一直望着这扇门后, 直到被她推开,这人目光凝在她脸上, 泪水决堤。
&esp;&esp;打心底一瞬,檀允珩知道陆简昭能看见她了,眼下这也不重要, 她步伐缓缓, 衣衫上沾着风渍过的干涸血迹, 身后昨夜顺手一系的长发蓬乱, 脸上冷风擦过,比常人还要苍白几分, 也就刚跑回府的路上,她身子温度才有过片刻回缓。
&esp;&esp;她慢慢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将手中剑往边上一放, 鱼佩声清脆落地, “还有我呢,陆简昭。”有她在, 他缓多久都可以。
&esp;&esp;她声音如沉寂许久的夜,突而乍起人心中向往的那道曦光。她手抬高,顺着他眼角侧抚,滚烫的泪水很宽顺着她手指缝隙滑至她手心掌纹。
&esp;&esp;陆简昭淡淡看着眼前女子,他朝思暮想的心中挚爱,一个秀和明然的女子,染得满身血迹,一夜不曾阖眼,脸上满是疲惫。
&esp;&esp;推门而入,在见到他那刻,她眼角的泪花滑落在她衣襟上,那双摄人心魂的眸底渐渐藏不住心疼担忧,想必是入府跑来,在院外强装镇定给下人做样子的。
&esp;&esp;在她朝他走来的片刻中,陆简昭的思绪如洪水泛滥,脑海中反反复复想着‘檀允珩’三字。
&esp;&esp;是南祈的郡主,千宠百爱长大的檀允珩,她在里享父母和乐,他在外替仇人厮杀,简直荒谬。
&esp;&esp;他的父亲受命于南祈圣上,是逼死他父母的凶手,偏他喜欢上了,圣上放在心尖上的孩子,滑天下之大稽。
&esp;&esp;以前他试图想凭他之力,复原她被他伤害过的心上弦音,当下他竟不知该如何面对真正挑起祸事之人的爱女。
&esp;&esp;又转念一想,这是他真切爱着的檀允珩啊,不是什么旁人,成为谁的爱女也不是她能有所选的,圣上和长公主府于珩儿又造命之恩。
&esp;&esp;在珩儿缓缓在他身前蹲下的一刹那,陆简昭又恍惚听到那日在大昭寺,一小和尚特意告诫的话。
&esp;&esp;“万物并非有始有终,即为圆环,有始无终或无始有终,也为铭记终身的缘,善缘善果,恶缘恶果,仅存一念。”
&esp;&esp;须臾间,他心中有了答案,他的家人战死在丽州城外,跟南祈大一统前的最后一战,小楼国国主一样,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是北冥不容被践踏的尊严之战。
&esp;&esp;家人战死,家人殉情,他被父亲带回军营,来好身死,一切何尝不是珩儿口中那句,“冥冥自有天意弄人。”
&esp;&esp;二十一载,他身上一直有父亲言传身教的影子,久到他心中之愿,是天下再无国与国纷争,还有和父亲母亲一起好好过安稳日子。
&esp;&esp;赏一赏那花好月圆下,花团锦簇时。
&esp;&esp;檀允珩话声刚落,陆简昭心中骤然坦之,那两封信上所写之事就当一场梦,梦醒便再无此事缠在心中,此时此刻他是父亲的孩子,然他的父亲却再无生还希望,“珩儿,我没有父亲了。”
&esp;&esp;泪水滚涌。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平山居空无一人,孝衣早有人给赶制出来,檀允珩和陆简昭一并去了金玉堂梳洗换衣。
&esp;&esp;一个浑身血迹,长发凌乱;一个蓬头垢面,都进不得灵堂,只得稍加收拾,再前去灵堂。
&esp;&esp;陆简昭回到自己院中,将手中那封母亲写给父亲的家书随手一放,便先去沐浴更衣去了,檀允珩今儿不争早,手将这封家书打开来看。
&esp;&esp;她视线扫过行字,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担忧,还好陆简昭平安长大。
&esp;&esp;她口中喃喃道:“花好月圆,来好,来圆儿。”之前,她真以为他的小名是来好,因之前一直听陆夫人念叨来好,原来陆侯早给他改了小名,看来陆侯在心中甚是期望自己能早日回到都城,夜夜陪在陆夫人的灵位身边。
&esp;&esp;已快至晌午,四月天的光照更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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