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说来她和阿见算得上的前后脚落地的,她自八月中秋携晚霞,阿见中秋带朝阳,玉见春来笑,说的是阿见得知她还好生活着的笑意,怪不得人一见她,那个笑如今想想都是欣慰圆满之意。
&esp;&esp;她原本想尽自己所能,让阿见不必为嫁于谁忧心,一辈子不嫁人在宫中,总比所嫁非人强,这又何尝不是强人所难,阿见是个有主见的,北冥公主这个身份,阿见不亏欠任何人,以己之命,换取北冥奴隶踏上归家之途。
&esp;&esp;北冥无后,便绝无东山再起可能。
&esp;&esp;可是,她明明求了道舅舅手谕过来,给阿见的,是一道密旨,檀允珩将袖中那道手谕拿出,塞在阿见手中。
&esp;&esp;明明她再早一步,阿见就不用死了,北冥玉见需‘真死’,照亲王府才能倒台,但檀明笑却不用真死,北冥奴隶也会因北冥玉见之死而被遣返回家。
&esp;&esp;这道手谕,是舅舅的赐婚手谕,檀明笑和徐鸿越的婚旨,就差一步,天人永隔。
&esp;&esp;阿见那个绣球是绣给她的夫子的,她早就知道了,她活在爱里,怎会不知少女强遏制的眉眼深处,她一提徐鸿越,阿见眉眼隐隐有笑,阿见不提,她亦藏在心中,谁也不曾提及。
&esp;&esp;檀允珩重新回坐在床阶处,阖眼流泪,八月中秋是北冥彻底沦为南祈朝附属国之日,也是她被调换离去,甚至是她和陆简昭成婚时,今时,北冥公主终于能赶在中秋月圆前,回家了。
&esp;&esp;她该高兴才是,她那个不得已被迫提前几月的生辰,也该还回去了。
&esp;&esp;长月明清,蝉声不断,照亲王府喜宴,并没大肆请人,甚至就连陆简昭和檀允珩都没请,檀允珩不请自来,屠了王府满门,陆简昭下营,遥遥赶来,在门口见到张清檐时,已意识到珩儿和北冥公主独处。
&esp;&esp;推门而入时,张清檐命刑部的人撤走,她也提步离去。
&esp;&esp;陆简昭推门而入,一如檀允珩习惯朝左转头,却只看到抵墙的博古架,又快然朝右看去,是顺着床阶坐下的一袭未来得及褪去旧紫色官服的人儿。
&esp;&esp;是下巴抵在蛐卷的双膝上,双手搭在膝前,眼泪止不住落下的檀允珩。
&esp;&esp;倏而,这双装他的眼睛睁开,沾湿长睫,隔着烛隙就这么望着他,毫不掩饰悲伤,跟人在父亲死后,千里迢迢赶回见他那状所差无几。
&esp;&esp;第109章 心声
&esp;&esp;这夜, 檀允珩和陆简昭辗转难侧,卧榻不眠,街上子时打更的人渐远, 二人还是丝毫无睡意。
&esp;&esp;北冥玉见的尸身火化待改日启程送回北冥,也遂了她想回家的最后心愿。
&esp;&esp;月色朦胧, 流云将遮,金玉满堂院中梨树上青果银装, 来回婆娑, 折声过窗柩,落在床榻上, 细密无声。
&esp;&esp;床幔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却能够着一双温温绵绵的手,檀允珩平躺着,身上搭着一层丝织薄衾, 手搭在薄衾上, 明知彼此都无睡意, 一直不曾开口, 在陆简昭手覆上来时,她突然问了句。
&esp;&esp;“你最讨厌什么?”檀允珩忽而来这么一句, 弄得陆简昭五指欲穿过她指缝的手一怔,旋即十指相扣,自幼长在军营,身边都是一群大大咧咧, 直来直去的将士。
&esp;&esp;若说最讨厌的, 应该是骗他,并且分人讨厌, 在珩儿满心眼子都是他那会儿,他在得知她的喜欢只是珩儿欲擒故他的手段,他一点不讨厌,甚至他偶尔会想,世上无人敢骗他什么,这么一个人出现,他倒是短暂有了下被欺骗的感觉,像是他跟前有一团棉花,说着动听的话,在他看不见的心底深处,却僵硬之极,很快他亲手剥开那团棉花,乌龙一场,琴弦未断,不过是缺了一句她亲口说的喜欢。
&esp;&esp;原来被喜欢的女子‘骗’,心中油然有种想要心上人敞开心扉的势气。
&esp;&esp;陆简昭侧身朝里躺着,他将她的手往他心口处带,“厌珩儿所厌,喜珩儿所喜。”但凡与檀允珩有关的好坏,他都义无反顾跟她站在同侧。
&esp;&esp;他不知道珩儿突然问此话究竟何意,却照实说,以前在外领兵那会儿,他不懂为何那些将士一提自个妻子,眉眼总是散不去的霞笑,今缘知晓,竟是这般美好。
&esp;&esp;心口处,檀允珩的手腕被抓着,隔着薄薄衣料,她手心抵在强有力的心跳上。
&esp;&esp;明知故问,她一向知道他不讨厌什么,心中还是一叹,陆简昭要当真知道她的身份,也会站在她这边的,但她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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