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眼浮现在景延脑海中,叫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黄昏,朔州城的大街上,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
那时,他对周遭的事物漠不关心,只瞥了一眼神采奕奕的新郎官,和那个坐在花轿里,遮掩着一身红的新娘子。
阿姐也会嫁人吗……
走出这个小院子,去到另一个男人家里,到那时,他便不能名正言顺的待在她身边了。
一想到这,他被她给予的温暖填满的心脏,顿时疼的厉害。
他瞪了几个婆子一眼,警告她们不许多言,拿起灶上烧开的水壶,离开了厨房。
片刻后,少女的闺房。
沈姝云装扮好衣着,坐在桌边喝着他亲手泡的茶,看他心事重重的面孔,轻叹一口气,抬手覆在他肩上。
“你就是想太多了,不说我何时才成婚,即便是成婚了,以我们的交情,我往后待你也同现在待你是一样的啊。”
“会吗?”他疑惑的望进她的眼睛。
即便她日后成婚,他们也能像现在一样亲密无间,彼此信赖,甚至,他可以进入她的闺房,可以面对面坐着说话,看她眼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可以如此吗?
“一定会的。”沈姝云微笑着回应他。
“你没有双亲,我也没有母亲,虽然有个父亲,可你也看到了,这父亲有和没有并无区别。我们在一处,你既然愿意叫我一声阿姐,我自然把你当亲弟弟看待,无论成婚与否,你我都是姐弟,这是毋庸置疑的。”
听她肯定两人之间的关系,景延感到了一丝踏实。
虽是半路姐弟,却也是过命的交情,只这一层,他们对彼此就是独一无二的。
他松了口气,抬手抓住她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像好奇的孩子把玩玩具,沿着指骨的方向抚摸她每一根手指,将手指穿插进她的指间,掌心相扣,彻底将她的手掌握在手心。
沈姝云被他抓的手心发痒,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却抽不出手来。
忍着笑意,摆出架子来训他,“你若闲不住手,就练你的剑去,少来折腾我。”
待在她身边许久,景延早知道她是个心软脾气好的,又知她才是最闲不住手的那个,每日不是采药磨药,就是翻书练针,闲暇还要去偷摸外头的野猫、邻家的狗。
上半身前倾,逼近到她跟前,趁她不备,将另一只手也捉到掌心扣住。
两只手都被抓住,沈姝云佯装愠怒地瞪他,“好啊你,又想用我练擒拿?”
她嘴角带笑,看着少年的脸越凑越紧,眼神不自觉就被他的五官吸引过去。
他本就生的俊美,即使跟在贵胄子弟身边,亦不会在容貌上失色,只是先前眉目无神,又时常低着头,额发遮目,才显不出他的出挑来。
如今,他换上了墨绿的衣衫,扎着高马尾,头发剪短了,露出清澈明亮的眉眼来,瞳色如墨,眼尾微微上挑,往日里总凝着冷光的眼眸,现在变得温软亲和,彻底融化了风霜。
她恍惚有种冲动,想要一把把他按进怀里,狠狠揉他的脸,抓乱他的头发,叫他像那只不乖的小野猫一样,臣服在她的手下,知道她的“厉害”。
还未动作,少年便捉了她的双手,将她的手背贴在他微凉的脸上。
“阿姐,这世上的人,我只信你一个。”
他微笑着用脸颊轻蹭她的手背,坠落了星辰的眼眸闪着光亮,正专注的看着她。
除了她,有谁会伸手拉一把身处深渊、罪孽深重的人,为了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舍弃大好的产业、与亲友分离……她为了救他,做出了太多的牺牲。
他曾以为,自己是被她救活之后,才得到了新生。
现在想来,或许很多年前,与她初见的第一面,当他捡起那片青色碎布时,就注定走向与其他死士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给予了他太多太多,多到她的存在本身,就足以成为他活下去的意义。
“景延,你好像变了……”
沈姝云温声说着,歪头看他,像只收敛了锋芒的狼崽子,虽然还有着无法驯化的野性,却在她面前显露出乖顺的一面,叫她越看越喜欢。
过去的自己一定想象不到,她能与景延面对面说知心话,还用手背揉他的脸。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她缓缓道:“变的更有人情味儿了,说的话多了,会笑会闹又会体贴人,长得也越来越好看,浑身上下哪里都好,实在招人喜欢。”
听到最后两个字,前头她说什么,都在耳朵里模糊了。
景延感到心里涌起一股热流,直冲冲的顶上嗓子来,脱口而出,“你喜欢?”
“嗯,非常喜欢。”
沈姝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与喜爱,趁着他一时分心,把双手抽出来,捧住他的侧脸,指节捂上他冰凉的耳朵。
耳后传来的热度蔓延上少年冷白色的肌肤,从耳尖红到了脸颊,一路红到脖颈。
沈姝云睁眼看着,像见了什么奇景似的,又惊又喜,“你还会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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