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楼枫秀忽然道。“别缝了。”
萍姨端着俩灯,被熏的昏昏欲睡,只觉得手上一轻,睁眼看见楼枫秀夺了她的灯。
原来,她手里灯油歪了半天,黑油飘着星火滴落,正掉在衣裳胸前,烧出一个拳头大洞。
阿月试图挽救,但理论知识有限,没讲烧破的地方怎么补,一时无从下手。
萍姨隔着黑烟,看不清对方表情,扒拉两下衣裳,条理格外清晰冷静。
她点点头,确认道“啧,这下真不能穿咯,绣都绣不好咯。”
虽然完全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内疚,但很有责任的弥补道“诶,你穿我的衣裳不?”
楼枫秀木着脸,啪叽一声,关上她的窗户,回屋扒掉裹身凉席,倒头睡了。
三个臭皮匠,半夜缝衣裳,轮番端灯油,缝不完算球。
次日, 老杜大跟二撂子早上来蹭饭的时候,意外发现楼枫秀上穿上了件冬衣。
“秀儿,你这是, 睡懵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过啥季?”
“知道。”楼枫秀沉着应对“梅雨季, 快到了。”
“那不是还没到么?”
“提前备着。”
“那也没必要”
“再问就滚。”
识时务者为俊杰, 俊杰说“你等会跟我俩走,去看个丧事,戏班的活。”
“今天不行。”
“你要干什么去?”
“去南五里街。”
“哦, 看雀雀啊?”
“嗯。”
“行,云姨让我先去看看,活不大就咱自己干, 能成了我来找你。”
“嗯。”
少年身骨长的快,李大娘每年都会在冬夏季, 给楼枫秀裁衣裳,再通过雀雀塞给自己。
但今年时候还没到。
往年衣裳已经统统不合身量,眼下统共只有去年两身衣裳。
夏秋一套,冬春一套,想换, 可惜换无可换。
太阳不大,一顿早饭吃的汗如雨下。
老杜好心道“秀儿, 你要不, 换件衣裳呢?”
楼枫秀不理,老杜又道“你衣裳是不是没干?那你光着膀子啊, 怕啥?”
楼枫秀烦的不行“再啰嗦就滚。”
老杜二丈摸不着头脑, 只好看了眼阿月。
阿月习以为常,晃晃悠悠打着扇子,风都吹到楼枫秀身上去。
他啧了一声, 反正阿月都不管,那自己还管什么闲事。
楼枫秀跟阿月到南五里街时,李大娘刚出摊。
她打粘糕的时候左顾右盼,一看到俩人来,立马净手擦手,拿出两件夏季汗衫长衣来。
李大娘早在春末便裁剪了两套薄布料子做夏衫。
一件做给雀雀,一件做给楼枫秀,后来见到阿月,便又多裁了一身。
近来耽搁与学堂事宜,忙忙碌碌,几件衣裳总没成,通通差个几针线还没走完。
昨天见楼枫秀衣袖磨的发白,欲破不破的惨状,连忙在昨晚紧赶慢赶,才算将新衣裳缝赶补全。
楼枫秀身量高了,去年还能穿的冬衣,眼见短了一截。
李大娘针线活精,丈量用眼便能得个大致,做来的衣裳大小正合适。
这还是李大娘头一回将做好的衣裳,没有通过雀雀的手,亲自递给楼枫秀。
他接过衣裳时候,喉咙上下滚动,谢谢俩字好像烫嘴,半天说不出口。
阿月却能神态自如,双手接过衣裳,道“谢谢大娘。”
“诶,快穿上试试,瞧瞧合不合身。”
阿月衣裳单薄,穿在身外试衣,抚平袖口,还很认真丈量了下腰身,点头道“合身,不过,看花样别致,纹路细腻,针脚严密,这样的精致,想必出自名家之手,一定很贵重,谢谢大娘,我不能收,您退了,换便宜些的来吧。”
没谁不爱听好话,李大娘笑的合不拢嘴“哪有什么名家,我挑的布,亲手裁的,瞎学瞎绣,往哪去退?”
边说,还边伸手替他整了整衣襟,理了理褶皱。
“您针线活真好,花纹做的真漂亮,我很喜欢。”
阿月说话很有信服力,毕竟长的好,穿麻袋也俊,何况神态认真,绝无半点虚伪,直赞的李大娘笑的惨若桃花“好孩子,这回赶的紧,下次大娘再给你做一身还要好的!”
“嗯,谢谢大娘。”
李大娘比得了金银财宝还开心,半天笑个不止,回头见楼枫秀还没动作,便想他不好意思当街换衣,于是四处寻摸一圈,把悬在摊前的藩旗取下,道“小枫,你来,到旗面后头换下来。”
楼枫秀忙不迭走过去,帮衬着抻开旗帜。
妇人身量不足,双手撑起宽大藩旗,要踮起脚才能吃力的遮住他。
阿月见状,上前接过李大娘手里藩旗,遮在他身前,严密挡住。
楼枫秀便匿在旗后,换掉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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