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阿月慢条斯理拿起棉衣,重新穿了回去。
“你怎么回来了?”阿月问。
“你脱衣服干什么?”
“昨晚没睡好,补眠。”
“那为什么又穿上?”
“冷。”
“”楼枫秀算是发现了,阿月人不大,但起码有一百个心眼子,随时准备着借口堵人嘴,还能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走。”
“去哪?”
“抱仙慈院,你不是很想去?”
“没关系,下次总有机会。”
“就今天,现在就走!”
“你知道了?”
“受欺负不吭声,以为自己金刚不坏?你是跟谁学的?”
楼枫秀能问出这话,想必的确对自己没什么自知之明。
“也好,我上药不方便,你能帮我吗?”阿月微笑道。
“”楼枫秀一拳砸到棉花上,实在无话可说。
阿月拿出一只瓷瓶递去,楼枫秀接过,闻到瓶中散发的药香酒味。
他背身,棉衣内衫下,背脊光洁如脂,显的肩肋脊背大块青紫淤血触目惊心。
楼枫秀拿着瓷瓶的手,气的直发抖。
“哪家砖窑?”
“好冷。”阿月轻轻咳了一声。“帮我快些上药吧?”
楼枫秀忍着气,倒出药酒,涂在背脊伤处,缓缓揉开。
揉完收回手,又问了一遍“哪家?”
“还不行。”阿月拉住他的手,重新贴到后背“大夫说,必须揉到发热。”
“”
楼枫秀再不吭声了,默默揉到发热。
但是,楼枫秀觉得,发热的不是他的背脊,而是自己。
背脊的淤血瞧着严重, 好在没有砸伤骨头。
大夫无非交代阿月少出远门,行路会牵连筋血,不利于恢复, 近来安心休养诸如此类。
楼枫秀背起阿月, 发现他比半年前重了许多, 个头似乎也长高了不少。
少年人长的很快,入冬大娘刚为他缝制的衣裳,袖口眼见又短了小半寸。
“谢谢你。”阿月道。
“哦。”楼枫秀总是不太能很好表达情绪, 听到道谢莫名觉得愧疚。
“我可以自己走,慢点就是了。”
“不行。”
“如果你辛苦,可以把我放下来。”
“嗯。”
很快, 楼枫秀赶上队伍,得知阿月受了委屈, 老杜热切表示,可以跟二撂子替换着背。
楼枫秀为了彰显自己出众的体力,坚定拒绝。
抱仙慈院建于城西,背靠盐场,海运发达, 通客八方,本该大有可为。
可惜此地盘蛇卧狼, 掌控权势, 吞了所有民利。
圣莲道尽得人心,新年初一大日子, 几乎家家户户都往抱仙慈院赶。
路人摩肩擦踵, 进抱仙慈院得靠挤。
人头攒动中,一行人费劲巴拉挤到抱仙慈院外。
楼枫秀放下阿月,看到许多人自个带了碗, 排着队等候布施。
二撂子也去领了,候了半天,才看见身穿官服的顾青民,跟俩小沙弥,还有一位身穿袈裟的白胡和尚,抬出大锅跟篓子。
“和尚?”老杜奇道“抱仙慈院不是隶属圣莲道?咋还有和尚?”
“那些和尚来自清云寺。”李大娘解释道“清云寺里穷,发不起布施,所以住持每年都来这里帮忙布善,积攒功德。”
“邪门,头一回听说穷到攒功德得跑到对家攒的。”
更邪门的还有。
只见抢到布施的几个乞丐,拿着碗跟馒头,不满的朝光头和尚跟顾县令啐了一头。
“臭和尚,死县令,就给这么点,救命的粮钱都贪,我呸!”
“阿弥陀佛。老衲没有。”
“我也没有,下一位。”顾青民道。
二人见怪不怪,非常之冷静。
拿到布施的乞丐,互相间交头接耳“我看粥稀薄的跟水没两样,馒头又冷又硬,统共只抬出两篓,只够分发百十号人口,幸好我往前挤的早,不然白来这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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