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歌沉莲偷偷藏起那只泥虎,交由住持,放入清云寺的香炉,而后在楼枫秀抄写的经卷上,留字道别。
他想,如果三年时间,他仍然没能维持清醒成功脱身,那住持便会将老虎交给楼枫秀,而楼枫秀便会将泥老虎带给祈为良,祈为良定能察觉他的意图。
他们会一同前往京师,来到莲火宫,找到自己,唤醒他的记忆,揭开罪恶,让过往重现天日。
当年阿月计划未成,没能杀掉那些道生,因伏步乾迅速识破他的意图,反用麻沸散将他宪制。
他感到无以复加的恐惧,因为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杀了楼枫秀。
圣莲道身为国教,能耐高超,记忆这种东西还能掐头去尾,仿佛真有神佛相助。
后来,那些记忆遭到替换,他遗忘了自己的坚守。
在此间,他曾经认真想过,也许自己能够带领圣莲道重归轨道。
只要脱离朝政,只要远离京师。
但如今,他确信,正如楼西县无雨必死,圣莲道没有所谓正轨。
阳光明媚的日子里, 日头攀上三竿。
楼枫秀翻了个身,从软塌上悠悠醒转。
不得不说,圣莲道对他极其尊敬, 不仅专设了一处宫殿用来囚禁他, 一日三餐, 顿顿加肉,还额外附赠夜宵,从不敷衍。
楼枫秀洗了把脸, 散漫翻开用来打发时间的书籍,一边静静等待他的午饭。
须臾,有人推开殿室, 他打了个哈欠,懒得回头。
那人脚步声极轻, 与往日不大相同。
等他发觉不对,歌沉莲已然走近。
他来不及变个厌烦的嘴脸,圣主却已倾身而来,将他抱入怀中。
“楼枫秀。”他温柔开口,轻唤他的名字。
楼枫秀所有动作瞬间懈怠, 他一动不动,甚至遗漏呼吸。
“我想”
我想要靠近你, 拥抱你, 无论寒冬夏暑,想要更近, 更紧, 完完全全占有你。
“我知道。”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你为何恨我。”何妨你会恨我。
歌沉莲收紧双臂,热气包裹了他整个耳廓,那声线却无比清冷。“我记得你。”
楼枫秀浑身僵硬, 他张了张嘴,矢口叫出那个名字“阿月。”
“错了。我是歌沉莲。”圣主享受天下所期的荣耀,理应背负着所有恶果。
“你如此愚蠢,反复认错。”歌沉莲一直记得,他曾踩断那只泥虎的尾巴。
“圣莲道烧尽楼西县一十六万人,怎么偏偏,遗漏了你?”在遇到楼枫秀,见到那只老虎的时刻,他便知道了。
“我的确该死。”他本以为,他可以为此赎罪。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却难以自拔爱上他的债主。
他摩挲着楼枫秀的头发,下颚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咽喉坦露无疑,散发着温润的热度,与他唇瓣,相隔咫尺。
只要他想,他可以咬断他的喉咙。
在那晚,面对他的侵犯,他就该这样做了。
然而沉默无尽,他始终没有动作。
“你又一次,错过了这个机会。”
他忘记与爱有关的一切,却在重逢那刻生出独占之心。
不惜一切,犯下更重的罪过。
即便他不要,他也一定还。
直到歌沉莲转身离开,殿外射入万钧阳光,那光刺痛楼枫秀的双眼,他遍体生寒,温暖穿刺筋骨,欲言却不能。
大理寺若干巡捕正静候殿外,与圣主尊敬行礼。
“多谢圣主带路!”
“顺道而已。”歌沉莲微微颔首,带着一惯微笑,让开大道。
早该定罪了,来的有点迟。
楼枫秀以为自己的罪名,左不过是企图谋杀国教圣主,但他被押送大理寺高堂,才知不单单如此。
几名由仰无暇门护送,自定崖远道而来,声称冒死状告御状的百姓,跑到大理寺告罪定崖地头蛇与父母官,一五一十哭诉出他的恶行。
例如为霸资业不择手段,一时未能得逞,便连烧整条街铺!例如日常杀人不眨眼,横行霸道,人见人惧!例如谋和知县顾青民,鱼肉百姓,戕害良民,视国法为无物!例如迎仰无暇门入驻定崖,只为安抚人心,达到敛财目的!
那几人倒是地地道道定崖县的口音,但楼枫秀想了一百遍,也不记得他们究竟是谁,何时结过恩怨,何至于牵连出一堆莫须有的事物来。
总之,他眼睁睁看着自称某当铺的掌柜,拿着他亲手签过条据,上面写着,破烂戏服换三家当铺!
无语凝噎,那字漂亮成那样,他再练三十年都写不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他曾经从世外仙家捡走,用来剁药材的菜刀。
尤记得,当时抱仙慈院救出那群少年少女后,菜刀随着相关人等杂碎,一同被县衙收走。
刑官查验凶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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