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商仅仅在很小的时候去乡下过了一个假期。
那时候她还太小,不太适应新环境,也没有交到朋友。
虽然外婆会用香灰撒在屋前屋后,窗沿门边,可外婆其实看不见鬼,也察觉不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自门口经过,或者从井里冒出头来嘻嘻笑着。
她便从没有将自己能看到鬼这件事,同外婆说过。
只有一次,她得了感冒,躺在床上发着烧,可外婆不送她去医院,也不给她吃药,一口咬定她是撞客了,想尽办法给她驱邪。
苏商知道那是没有用的,因为她没在自己身边看到一个鬼影子。
自从她那天从山上下来,她身边一个鬼影都不曾出现过。
那么,驱邪,又能驱掉什么呢?
当时她烧的迷迷糊糊,其实不太确定,自己是在那片仙境里触碰了什么。
说不定,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生病了,或者中了什么诅咒……
所以,后来虽然真的不药而愈,可她也再不敢去山里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冒险就此结束。
那些瑰丽的画面被抛诸脑后。
等到再长大一点,听其他小朋友都提过自己的幻想朋友和幻想国度,苏商自然而然的认为,那也不过是她无聊暑假中至极编造出的一段幻想,或者是在山里乱走,沾了毒蘑菇也说不定。
可如果,那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呢?那片记忆中如梦似幻的粉红色仙境,进阶版就是那棵庇护过她的,遮天蔽日的树……
那它不就是巫槐吗?!
苏商心情更复杂了,她原本以为,当初一个守株待兔,一个走投无路,随后才开始了狼狈为奸的旅途。
可事实上,她和巫槐之间的孽缘,竟然从更早以前就开始了。
苏商沉默良久,突然一跺脚:“不对,我没答应它自己去崖城啊!”
是它自说自话的就跑了!
“你原来能直接伪装成人?”
很多事都经不起细想,比如现在,苏商就越想越气。
巫槐说她去崖城很危险,可它自己去,就不危险了吗?
它确实很强,大部分的鬼怪在它面前,简直就是把自己当外卖送。
可这个世界上,还有长了很多坏心眼的人类,这对于它而言,是很新的东西。
特别是大封印底下的那个邪祟,它可是被一个狡猾的人类的意识所控制的。
所以,巫槐用来说服她的那些理由,用在它自己身上,也同样适用。
不管她跟巫槐将来的关系会是如何,总之不能让它去送死。
作为一块游离在外的肢体,一块很小的碎片,巫槐的本体还在遥远的域外,所以严格来说,它是不会死于这个世界上任何危险的,最多就相当于断肢。
可如果这块碎片消失掉,那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记忆,不就彻底消失掉了吗?
先前,苏商宁可它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这会儿,她最担心的东西整个反过来。
如果忘却了这段时间的相处,那她注定不可能召唤巫槐的本体。
它固然是从很久之前就很在意她了,可它的变化也是显而易见的,它所表现出来的感情和“人性”,其中一定有这段时日以来吞吃了太多鬼魂,吸收了人类的记忆,也因为她而不断不断的学习着。
简称社会化。
可若是再来一个全新的,原本力量就处在鼎盛状态的巫槐,苏商可没有信心能把这一过程再来一次。
她不能用这个世界的安危来赌。
倘若真的走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她绝对绝对,不能召唤巫槐。到那时,巫槐和她就是两条永远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她不想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这一仗,只能赢。
不过,介于林凤远说过,大封印彻底破裂还需要几日时间,那么巫槐先行一步去探查情况也不坏。
她反而有时间做更充分的准备了。
走之前,她交代了苏青一些话,让她回平江镇做准备。
养鬼前日用鬼一时,这会儿谁都别想闲着。
而她自己,则直接雇了车前往崖城。
习惯了随机应变,打不过就跑,陡然要做周全的计划去主动对抗强敌,苏商有些不适应,在路上,她不断摩挲着仍旧伪装成静物的玫瑰胸针。这小东西却开始装死,大概是跟本体沆瀣一气,打定了主意不给苏商带路。
但是不要紧,苏商也用不着它,她自己找得到。
才隔了三日不到,崖城就和先前所见判若两城。
城门外不见集市,偶有人出入城门,都不声不响,来去匆匆。
拦人问过之后,才知道因为这几天每个夜里都会莫名其妙的死人,虽然人数不多,可崖城的知州仍旧怀疑是有些借助鬼神之力的人在作乱,下了命令,重启宵禁,且所有出入城门之人都要经过严格排查,无法确认身份者试图出入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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