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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2 / 2)

热,嗓子仿佛也被酒精浇坏了,喑哑地逸着叹息,“情债果然不好乱欠,就连做梦也逃不开追讨。”他心中如是想。

乱梦颠倒里,沧浪忘记自己勾着那人的脖颈耳语了些什么,说到后来呼吸都见短促。他在日间小心隐藏的秋海棠尽情娇展,暴露在倒春寒的雪夜里,仿若不胜欺凌地瑟瑟颤抖。

“再等等,闵州商港的事体一定,为师便让阿璘,呃——”

沧浪迷迷糊糊地像是被谁按着跪伏在了榻上,那猝然的激烈让他低咽出声,险些跌出这场淫丨靡不堪又令他欲罢不能的梦境。

沧浪的眼梢浮起了红,快至难耐之地的他呼吸声渐渐急快,然而身后那人却蓦地停了下来。

濒临顶峰的人倏尔被抛掷回谷底,突如其来的空虚感令沧浪一愣,他茫然地转首,听见对方在潮热里似乎笑了一声,探过来吻干了他侧颊的汗泪,低沉又含糊的唤声比现实里更加恶劣,“先生,快到了呢。”

好在这只是梦,沧浪微微仰颈,偏头冲对方耳里轻吹了口气,慢慢地道:“就在这里。”

“睽违一年,我怕先生受不住。”

沧浪低笑,四肢百骸都似空了,唯余下血液汩涌不息,“两日前我才想着你……试过一回。”

掐着腰的力道瞬间失了准头,莹白的耳坠被人俯首叼住,濡濡湿意,吮得沧浪梦里再陷更深一重梦境。

……

翌日醒来时天已经晚了,陈府的仆从不知太傅大人作息,谁也不敢来催。沧浪在宿醉里困倦地挣扎,片刻想起今日还要谒见圣人呈议商港之事,才叫人进来伺候梳洗。

更衣时沧浪扫望了一眼镜子,霎时愣住,他低头瞧了瞧身上的中衣,依稀记得昨日赴宴时穿的好像不是这一身。

“谁替我换的,原来那件呢?”他问身旁伺候的小厮,得来的却只是同样懵怔的摇头。

数里地外的京城官道,迟笑愚伏在马背上腹诽:来回三天两夜的行程,就这么不歇脚地往回赶了。该吃的席面没吃,该见的人没见,昨儿在破落驿馆猫了一宿,冷风冷雪兜得他晨起眼还是晕的,怎么就王爷的精神头那么足?

覆了薄雪的路面泥泞难行,前边马蹄一阵急跳,迟笑愚打眼就见封璘背后的行装里露出一片衣角,皱巴巴的,像新换下来的中衣。

急行军中习惯了衣不解带的迟副将更纳闷。

自家王爷,几时成个讲究人了?

“太傅大人久等,”黄德庸笑容满面,“圣人叫您进去呢。”

刚到勤政殿外的沧浪听传入内,俯身叩拜,其声琅琅道:“臣参见陛下,恭请吾皇圣安。”

“太傅主领修史一职,这些日子辛苦了。”隆康帝示意黄德庸搬来椅子,“认真算起来,朕尚在东宫时,曾经聆听过太傅的教诲,称呼您一句先生也不为过。”

沧浪刚落座又站起,连道不敢。隆康帝笑着抬掌,往下压了压,“朕瞧先生方闻君子,尔雅之风不减当年。”

沧浪敛首自谦道:“承蒙陛下谬赞,玉马金堂多风韵,已是昨日黄粱,而今只剩老病休矣。”

隆康帝想说什么,又咳了起来。

自一年前的宫变开始,圣人临朝的日子越来越少,沧浪今日觐见,直觉比上回遥遥一瞥又清瘦了许多。隆康帝剧咳以后靠回椅背,搭着一臂,道:“先生的奏折朕已看过,兴建商港一事,朕想听你当面呈述。”

就在几日前,内阁新上了封奏,建言之人正是沧浪。他主张重开闽州市舶司,以经营年余的夔川渡口为依托,在东南一线修造大型商港,供沿海八州与海外诸藩国通商互市之用。兹事体大,内阁斟酌再三未发票拟,而是将封奏原样呈送给了隆康帝。

“启禀圣上,通商渠则粮货足给,兴市舶则利孔在上,这道理不难参透。”沧浪道,“南洋水师的抗倭大业断续进行了一整年,仅有的粮草补给全倚仗江宁粮仓,此乃兵家之大忌。恕臣言辞无当,殷鉴在前,要是再遇上一回腹背受敌之事,咱们决计不能重蹈今日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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