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吐出一口浊气。
饶春白的眼眸逐渐清明。
重来一次,他不会重蹈覆辙。
反倒是要看看,没有他的牺牲以后,几个师弟还有没有前世的成就。
……
飞剑跨越数十里,化作一道流星,落在一处荒芜的山坡上。
面前矗立着一座破屋,里面传来声响。
饶春白推门。
院落中,有人投来目光。
少年眉目清丽,唇颊微白,眸子琉璃般易碎。
“饶师兄!”徐宁如乳燕投怀,脚步轻盈,叽叽喳喳,“你不是说最近矿脉里很忙,没空回来吗?”
饶春白脚步一动,避开了少年。
徐宁生得精致漂亮,又孱弱多病,磨剑山里所有人都哄着他护着他,养成了一个娇贵的性子。
小巧的鼻头一皱,展开了一个笑,“饶师兄现在回来,必定是攒够了买飞剑的钱吧!”
说着,就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拿。
还没碰触到,就被饶春白挡下。
徐宁一怔,手背吃痛了一下,上面生出了一道红痕。
“你在做什么!”边上传来一声质问。
饶春白挪动目光,默然地落在了来人身上。
二师弟,顾长然。
天生剑骨,一手剑术出神入化,是磨剑山最为出色的弟子。
饶春白对他的期望也最大。
日日督促练剑,一日不缀。求来最好的灵剑,为他补足不全。
此时,未来的剑尊正一脸焦急,将剑弃之如履,反而珍惜万分地捧着徐宁的手。
顾长然质问:“大师兄在外受了什么气,一回来就对阿宁下如此重手?”
饶春白缓缓道:“我受伤了。”
顾长然看得见徐宁手背上一点红痕,却瞧不见他缠着绷带的手。
顾长然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师兄受伤了……”他干巴巴地说,“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饶春白一向强撑。
在外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伤都一声不吭。现在摊在明面上,反倒是显得不合时宜。
顾长然说了一通客套的话,期望饶春白说上一句“无事”。
“严重。”饶春白淡淡地说,“矿脉上的活,我不会去了。”
顾长然的第一反应是:“可是我的飞剑?”
下矿来钱快又多,要是不去做活,哪里买得起合适的飞剑?
饶春白舒展着发麻的手指:“自己想办法。”
说罢,懒得听他们废话,直接从一旁走过,关上了房门。
顾长然吃了个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的灰。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他焦躁关切,“伤多久能好?”
到不是关心饶春白的伤势,只是担心要到手的飞剑会不会落空。
要命
“大师兄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长然摸不着头脑。
要是以前……
怔了怔,以前的大师兄是怎么样的?
努力回想,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大抵是沉默寡言,严厉尖锐,和所有长辈一样,将苦楚不动声色地咽下,为底下的人遮风挡雨,从不会将困苦展现出来。
以前那样,不好吗?
徐宁温声细语:“大概是大师兄在外奔波,辛苦了。”
顾长然脱口而出:“我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练剑,难道不辛苦吗?”
一时失言,忙不迭找补,“我也是急着重振磨剑山,没别的意思。”
徐宁的眼中闪烁着细光:“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想必大师兄也是一样心疼你的。”
“大师兄,他——”顾长然反应过来还站在门口,及时止住,垂头丧气,“算了,不说了。”
大师兄心疼他吗?
未必吧。
若真的心疼,又怎么会如此严厉,日日要他练九千八百剑,不管严寒酷暑,不练完便没得休息。
就算虎口开裂满是鲜血,也不曾动容心疼。
……
饶春白没听见门外的闲言碎语,就算听见了,也不会在意。
低头,解开手掌上缠着的绷带。
伤疤狰狞可怖,任谁都不会忽视。
可偏偏他的师弟看不见。
是看不见,还是不想看见?
只要不看见他所经受的一切,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饶春白屈指一弹,药粉洒落,伤口疼痛刺骨。
他咬紧牙关,一眼不错地盯着,想要将这痛记得更深刻一些,不要再重蹈覆辙。
手掌舒展,已经麻木。
饶春白咬着绷带重新缠好,开始清点身上的物品。
一袋鼓囊囊的灵石,解开一看,足有上百之数。
这是他不分白天黑夜下矿所得,说句用命换来的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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