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表情地听着,指尖微微一动,淡声问:“报警人是谁?”
警员抬头道:“是路过的登山者,在事故后三分钟打的电话。”
陈玦又问:“记录下名字了吗?联系方式?”
“有,他留了手机号码,身份登记是法国本地人。”
陈玦抬眼:“我在今天凌晨四点半传真了律师授权书给你们警察局,申请查看报警人笔录,你们一早应该收到了,我要那个人的完整口供文本和录像。我是当事人,有权申请副本。”他一句废话都没有,态度近乎有施压的味道。
警察离开后,陈玦安静地待在病房里。
他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有心脏剧烈跳动着提醒他还活着。他原以为自己够强大,能保护好顾思意,却没想到亲手把他带到了危险边缘。
手臂神经微微跳动着,有不明显的抽搐。
或许不该自己开车的。
过去十二小时,陈玦一句“等医院消息”都没等,他把全部精力压在排查上。
他在凌晨请私人侦探事务所取回 22 点前后所有嫌疑人门禁、以及电话记录。
同时联系了朋友韦德,请他帮忙找他父亲,也就是伦敦市检察官,帮他协调大都会警方与法国司法警察交换资料,以最快速度调查保留证据。
窗外光线晃得眼疼。
陈玦有点喘不过气来。
到下午,他联系的飞刀医生终于到了,空中救援机刚停进医院停机坪,一名戴银框眼镜的英国外科教授率先跳下,和陈玦握了下手:“病人在哪?”他注意到陈玦穿着病号服、锁骨处还贴着保护贴,意识到了什么:“你们俩一起遇到的车祸?”
“我没有很严重,只是失血。”他脸色还维持着苍白,“病人是我家人,在icu。”
不多时,教授重新给顾思意做了一遍检查:“昨晚的脑出血影像是伪影——错误窗口值导致的误判。”教授说,“病人颅内确有轻微硬膜下积液,需要做一台微创钻孔减压,十五分钟就结束,chen,不用太担心。”
陈玦靠在墙上闭上眼,脑海中的巨大压力骤然减轻,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做完手术后,就会醒么?他小时候脑袋就因为摔下楼梯受伤过,我怕一直都没有好,我害怕是……”他语气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平静。
教授立刻安抚道:“可能不会立刻清醒,但三天内会醒来的,手术的成功率 95 以上。”
手术很顺利。
第二天的清晨,光线照入病房,顾思意睫毛动了一下。
陈玦头垂在病床边缘,一夜没睡觉,握着他的手,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细微动静,他抬头时,对方已经睁开了眼睛。
光线柔软地渗进病房。
陈玦坐在床沿, 一动不动,指尖还覆着他的手背,指腹下传来微妙的脉动, 像冰面下渐渐浮起的暖流。
又过了几秒,顾思意微微偏了下头, 嘴唇动了动, 呼吸机的管线轻轻震颤了一下。
陈玦猛地攥紧他的手指:“……思意?”
那双一直紧闭着的眼睛, 终于慢慢睁开。
顾思意迷茫地看着他,又缓缓眨了眨眼, 极慢地出声,喉咙干涩:“哥哥……”他先喊了声,视线落在对方此刻的形象上。
陈玦骤然全身一僵,呼吸都漏跳了一拍,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涌上一丝血色, 瞳孔微微扩张,眼底的红血丝显得触目惊心,变得湿润起来。
脸上的胡子好几天没有刮, 都是胡茬。
“你醒了,”陈玦声音里夹杂着克制不住的颤抖,紧接着回神,迅速起身按响了病床旁的呼叫铃, 转身向病房外大声喊道,“医生,他醒了!”
顾思意转了下头, 脑子慢半拍地分析出现在的情况,声音哑道:“我们、是不是……车祸、了,你怎么没有刮胡子……你受伤了么?”他伸手试图碰触陈玦, 但没什么力气,抬不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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