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被折断的枯枝,朝辞啼默然低头瞧着地面的雪沙。
分明是我伴她的时间最长,陪她的时日最多,了解她的脾性更为深彻,凭什么胡旋能捷足先登,凭什么柳蘅能乘虚而入。
凭什么他们就能得到她的青睐与抚慰!
而我…什么也没有。
当初他进宫陪读的时间虽多,可时不时就会往回跑,来看看花无凝。
为了颠覆皇权给自己报仇,他必须小心翼翼谋划,争权夺势,繁琐之事让他忽视了居于龙潭深穴中的花无凝,竟然不知她身上会发生这么多事。
所以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吗?
沉静的双眸中霎时划过一抹锐利,他伸出手拍在他身旁的枯树上,刹那间枯树发出凄惨之声,拦腰折断訇然瘫倒在地,压碎一地枯草。
我不信!
婚约,香囊,私交他通通不信!
他不信,花无凝真的会对他…
这么狠心。
野心(1)漫漫长夜转瞬即逝……
漫漫长夜转瞬即逝,天色微亮,花无凝起身穿好衣装点燃帐中灯后就坐在了案桌前,拿着本书想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橙黄的烛火跳跃,映出斑驳碎影倾于花无凝的玉靥上,指尖有序地轻磕在桌面上,她更是不耐地叹息着。
“阿凝醒了吗?”帐外柳蘅轻声喊道。
“进来吧。”闻声花无凝停下磕动的指尖,挺身而视,端正坐好。
帐帘掀开又落下,柳蘅含着暖情柔笑,慢慢靠近花无凝,择了一位坐下。
“我见你帐中灯亮起,估摸着你应该醒了,这才唤的你。”柳蘅浅淡说道,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之事。
但听者却是听出了门道,花无凝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在外面等了多久?”
“不算久,半个时辰。”柳蘅回答道,正好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这么早在外面候着,阿蘅是有什么事找我吗?”花无凝细想之下,脱口而出。
“心中确实有些许疑虑想来问问阿凝。”柳蘅也不做隐瞒,愁绪萦纡眉头。
“你说便是。”花无凝随意答了一句。
柳蘅犹豫片刻,看着花无凝才幽幽开口:“昨日阿凝去找胡太子,是因为何事?”
“忘记跟你说了。”听闻是此事花无凝倒不觉得是什么大事,语调平平地应道:“此前我与胡旋曾设过一个局,将朝辞啼引了进去,本意是想将他杀死。”
“可惜事与愿违,朝辞啼杀出重围,活着回来了。”
说完花无凝桃眸中恍惚怔然,敛动睫羽将其隐藏于眸底深处。
“所以你找胡太子是为了朝辞啼?”稍加思索柳蘅也就猜出了花无凝的意图。
“可以这么说。”花无凝默了稍许,缓慢地点了点头,“我想找他再商谈一计,将朝辞啼…彻底淹没在雪漠之中。”
“原来如此。”柳蘅扬起的笑中忽而融入一丝苦涩与落寞,“阿凝很是信任胡太子,都愿意与之商讨计策了。”
“我跟他结盟自然得拿出些身为盟友的基本信任。”花无凝看向他,瞧他面容便明了他心中所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只是盟友关系吗?”柳蘅迫问出声,他望着花无凝急切又希冀。
平日里柳蘅是断然不会这么问花无凝,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蘅做甚这般问我?”花无凝内心一蹙,狐疑地笑道:“你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瞒不住阿凝的。”柳蘅失笑着从怀中拿出香囊,纠结几番摊开手而言:“昨日营帐外我又遇见了朝辞啼,他嘲弄讽刺于我,说我…我是阿凝的玩物。”
难言之语令柳蘅顿了声,他语音落见花无凝神色未变,低垂眉眼显露出几分柔弱,继而说道:“除此之外,他还说这个香囊不是你亲自绣的,而是胡太子做来送给你的。”
“你信了?”花无凝盯着柳蘅摆出来的香囊,神情未有变动,声音反倒带出几分凉意。
“我…,我怎么可能相信。”柳蘅连忙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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