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不杀我,我定将这仇牢牢记住,他日千倍百倍还给你。”
她喉咙已不知干了多久,也是身上在发着热,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又干涸低哑,叫其中的怨毒都减弱了不少。
裴涿邂泰然视之,甚至还抿了一口茶,欣赏她如今这副模样。
他本不愿用这样的手段去磋磨一个女子,只是每每想到在山腰屋舍中寻到妘娘时那副气息奄奄的模样,他便觉得饶是再恶劣的手段,苏容婵也是合该承受的。
如今看着床榻上的人,这段时间她已被病痛折磨的消瘦了不少,打断的腿一直未曾被好好医治,即便是重新接上,也再难恢复如常,更不要说她脑子已烧的糊涂,说不准何时便会彻底痴傻。
也幸而因这病痛,让她那张与妘娘相似的脸瘦脱了相,眼眶凹陷,如今来看,倒是难以看出与妘娘有什么相似,这叫他心情舒畅很多。
“这种没用的话,你不必多说,浪费时间也浪费你的气力。”
苏家的情形不过三言两语他便已能摸透,苏老大人看到这样的女儿,是会竭力来救命,还是会担心得罪裴家,任其自生自灭?
他记得妘娘少有得在他面前露出怨恨,便是对着孙氏,她心中恨着苏家弃她与她小娘,如今让她同样恨着的苏容婵亦被舍弃,她会不会心中高兴些?
“晚间苏家的人便会将你带回去,至于能不能把你这条命捡回来,我便管不得了,答应臧择的事我已做到,至于你——”
“苏容婵,我还是更希望,能早日听到你咽气的消息。”
她身上疼
苏容婵在知晓自己给爹娘送的信了无踪迹时,便已经对家中死了心。
父亲在乎她,却也更在乎苏氏满门,母亲心疼她,可却更怜惜弟弟,她自打决定让苏容妘替代她,便已经做好与家中断了联系的打算。
她注定要与臧择行慈悲路,早晚要皈依佛门,亲缘淡薄些也没什么不好。
可她被关在苏容妘情郎手中时,到底还是给家中
去信一封,也是这石沉大海的信彻底断了她对家中的念想。
被暗中送回家后,她只觉神思浑浊间听到娘亲的哭声,竭力睁开眼,果真瞧见娘亲正在她跟前,拉着她的手:“我的婵娘,你怎得命这般苦啊!”
苏容婵心中有片刻的柔软,但她只嘴唇动了动,还没蓄满说话的力气,便被娘亲的喋喋不休打断。
“那裴家仗势欺人,我好好的女儿嫁过去,竟是被折磨成这副样子送了回来,我、我真该去县衙状告他!”
此刻,屋中传来父亲的呵斥声:“慎言!”
苏容婵眼眸向声音来源处转了转,这才发现父亲正坐在屏风旁的小炕上,半张脸湮没在阴影里,让她看不清父亲的神情。
娘亲心中不悦,仍旧在委委屈屈的哭着:“慎言慎言,你除了会说这两个字你还会说什么?现在好了,什么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满意了罢!”
她在埋怨这门亲事,只是苏容婵心里想。
当初这门亲事,娘亲不是也乐见其成吗?
终日里看着她学规矩、教导她听顺夫家、催促她给新婚的丈夫吹枕旁风只为给弟弟谋前程的的,不也都是娘亲吗?
与相熟官家夫人吹嘘这门亲事的是她,怨怪她不能在婚前讨裴家欢心,以至于婚事被拖延的也是她,可她这时候怎得把自己摘的这般干净,好似只有父亲一个人是黑心的一般。
明明他们夫妻两个,无论是心肠还是谋算,都是最般配的。
孙氏心中憋屈,抱怨起来更是没个顾及,连带着数落起已经气息奄奄的女儿:“当时那丧门星我就不同意你将她带回来,可你偏生了颗善心,给了人家吃穿,还把她和那孽种一同带到了裴家去,我拦了你多少次,你听了吗?这下好了,瞧瞧给你害成了什么样子!”
苏容婵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笑来,孙氏看在眼中,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你怎得还笑得出来!”
苏容婵眼眸垂下,省着力气什么都没说。
娘亲还什么都不知晓呢,竟真以为是她那庶姐将她的东西抢了去。
她懒得去解释什么,只节省着力气,她回家了,等着让娘亲为自己寻上大夫接好骨头,即便是日后有些跛脚也没什么,待身上发热的症状退了去,她就自请离家,在去寻臧择。
爹娘会同意的,她一个和离归家的妇人,也难再议上什么好亲,不用等太长时间爹娘便会瞧她碍事,等她离家之时,定不会有人拦着她。
她恨不得自己这伤赶快好起来,她想见臧择,非常想,她想好好问一问他,为什么要向裴涿邂保下她?
脑中是臧择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这样圣洁的佛子,是不是也终于单独为她侧目?
她太心急了,强撑着打断娘亲喋喋不休的言语:“娘……请个大夫来罢,女儿身上疼。”
她发热得太久了,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好似被灼烫过一般。
只是她这话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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