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闪着精光, 想从欧阳文的神情里瞧出点什么。
欧阳文一愣,他看着朱内监, 脑海里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不过表面上仍是笑眯眯的:“方才手滑,不小心把陛下桌子上的砚台滑落了, 闹出了点动静。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在殿内落下点东西。”
他没看朱内监还来不及说话的错愕表情, 急急忙忙地又拐进了殿内。
“诶……刺史大人——”
“彭。”欧阳文反手将殿门合上, 朱内监碰了一鼻子灰。
“陛下, 陛下。”欧阳文扭头又回来了, 跑得活像家里着了火一样快。
天子扶额,很是看不上他这副毫无大家风范的模样, 强忍着问道:“怎么了,没轻没重的, 你的世家礼仪是该好好再学一下了。”
“学甚犊子的礼仪。”欧阳文粗鲁地抗议了一句, “陛下, 我怀疑皇宫里面和外面勾结运宝的人就是朱内监!”
“哦?”天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们之前去山定州的那座宅子就叫朱府, 朱内监也姓朱,我先前去调阅宫人典籍的时候, 发现他就是山定州的人,而且,他收了不少干儿子,其中有个御膳房的胡公公和王公公关系甚好, 也是他认的干儿子。”
“我和河墨都查得清清楚楚,朱府后来就是被两个所谓的姓胡和姓王的游商买下的,种种证据都表明了,冤枉不了他!”欧阳文说得斩钉截铁。
“哈哈哈。”天子抚掌大笑,“爱卿啊,你的这个判断下得有些晚啊。”
欧阳文脸色微微涨红,“陛下……”
嗯?不对啊。
欧阳文缓过劲来,狐疑地看了一眼天子,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陛下,您心里早就有决断了吧,还在逗弄臣。”
“他确实不清白,不过何厚死得也不冤枉。”天子冷笑。
朱内监这些日子的鬼祟行为他都看在眼里,自从金杯一事暴露之后,朱内监就终日惶惶,明明就在天子面前伺候着,却还是忍不住分神分心。
天子转念一想,朱内监虽然不是负责私库的人,但是由于他时不时就派人去给国师送东西,这些都是由朱内监一手操办的。
他觉得朱内监办事细致干练,故而就放心地把送珍宝到国师府的事交予他来办,谁知此举竟然纵容他生出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何厚是私库的主管,朱内监偷天换日的行径能瞒得过其他人,瞒不过他这个守了几十年的老油条。
不过他也被朱内监开出的高价码迷惑了心智,帮着他一起行事。
何厚一开始是不敢的,他一直默默地看着朱内监调换私库里的宝贝,观察了好几年察觉朱内监仍然没有被发现,他也动了心思。
但叫他也学着朱内监狸猫换太子,他是没有这个本事,他也不想去探寻朱内监手里那些丝毫不逊色于原物的赝品是从哪里得来的,何厚只想讹上一大笔银子。
朱内监本想处理掉这个老太监,但转念一想,何厚死了还会有新的总管接任,万一是个眼底融不进沙子的,那可就难办了。
还不如就让这个见钱眼开的老太监帮着他掩护。
于是这两人就勾结到了一起。
对于右相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他只是需要一个皇宫里面的人帮他办事,左右都是为了银子被驱使,多一个少一个都一样。
欧阳文狗腿地吹捧起天子:“陛下真是目达耳通,慧眼不露锋芒,才智出众……”
“行了。”天子听着就头疼,“爱卿啊,你能不能正常些。”
“哈哈,当然能。”
欧阳文收敛起脸上谄媚的笑,端站着,世家子弟的气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不过天子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他端详片刻,忽然古怪道:“你怎么把自己的髯须给剪了,你不是还号称什么美髯公吗?”
欧阳文下意识摸了摸,只摸到了光滑的下巴:“本来是进京不想被右相的人察觉,所以乔装打扮了一下,不过臣现在看看,觉得没有好像更显年轻。”
这是他与殷松泽进京都时,想着要掩盖相貌所以剪掉的。
不过他自己私底下已经想剪很久了,明明是二十几的人,差不了几岁,但是和卫河墨程子君站在一起时,他看起来像个三四十的老头子。
好吧,说老头子倒是有些夸张,不过欧阳文也是受够了这样的差距。
比如豆豆,他叫卫河墨和程子君都是哥哥来哥哥去的,但是第一次见到欧阳文,叫的确是“叔叔”。
欧阳文大受打击。
只不过贸然剪掉有些突兀,正好这次进城要乔装打扮是个契机,欧阳文赶紧借此机会把老早就看不顺眼的胡子给剪掉了。
“原来如此。”天子沉稳点头,他视线不自觉地漂移到欧阳文的下巴。
好怪。
再看一眼。
还是很奇怪。
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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