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哭,求我好好活着……可我这些年,分明是在一心求死。”
“这是从封陵城破那日……”时岁望向窗外, 第一次对身边人剖开最深的伤疤,“落下的心病。从前偶尔会分不清虚实,如今……”他低头看着腕间伤痕,“却总疑心他的爱意。”
沈清让医好了他陈年的顽疾,却又成了他新的症结。
房间内陷入久久的沉默。
“无碍。”时岁唇角扬起惯常的弧度,“明日照常上朝。”
这是他要亲手交给沈清让的太平盛世,容不得半分差池。
“时玉台。”苏涣突然连名带姓地唤他。
“嗯?”
“两个选择。”
“要么老实养病,我保你的新政万无一失。要么……”苏涣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明日之前,边关就会收到摄政王忧思成疾的消息。”
时岁眯了眯眼:“你威胁我?”
“不敢。”苏涣拱手,“臣只是觉得,比起明日早朝,王爷应当更想早日见到沈将军。”
时岁忽然笑了:“苏涣,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你?”
“王爷敢。”苏涣从容不迫,“但王爷舍不得。”
“呵。”时岁冷笑,“滚出去。”
待苏涣退下后,时岁望着那抹渐远的背影,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确实舍不得。
苏涣是他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了。
时岁重新躺回床榻上,看着床顶的雕花出神。
他想沈清让了。
想的心口发疼。
苏涣既已承诺推行新政,出了将军府便立即召集心腹,将政令分发各州府。
他与时岁同出一脉的为官之道,行事同样雷厉风行,同样的算无遗策。
正欲遣散众人时,苏涣突然叫住亲卫:“南疆战况如何?”
“回相爷,沈将军与敌军陷入胶着。”
“兵力对比?”
“我军二十万,南疆三十万。”
“这简单。”苏涣眸光一凛,将丞相令牌重重拍在案上,“调本相麾下五万私兵驰援南疆。粮草不足便抄没下狱官员的私库,药材短缺就去搬空太医院。”
“务必让沈将军在入秋前,凯旋还朝。”
待众人退下,苏涣望着案前堆积如山的奏折,不由长叹。这还只是从将军府搬来的部分,尚不及时岁平日要批的一半。
他既心疼那人殚精竭虑,又气他不顾惜身子。
朱笔悬在奏折上方,苏涣咬牙切齿道:“老子都快成你娘了。”
笔锋将落时却又生生顿住,转而细细模仿起时岁的字迹批阅。
尽管前线捷报频传,新政推行下大虞朝堂已焕然一新。可两个月过去,等到的却不是沈清让凯旋的喜讯,而是白袍军主帅遭遇埋伏坠崖、生死不明的噩耗。
消息传来时,时岁正与苏涣在茶楼对弈。
自那日高热后,苏涣便想方设法让他不得闲:或是递些无关紧要的折子,或是邀他品茗手谈,总归不让他有独处的机会,只为防他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可此刻,所有的努力都成了徒劳。
苏涣眼睁睁看着时岁的面色瞬间惨白如纸,执棋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底渐渐漫上一层骇人的血色。
“王爷……”苏涣刚要开口。
时岁已经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备马。”时岁冷声道。
“王爷三思!”苏涣连忙拦住他,“边关路远,您如今的身子——”
“滚开!”时岁一把推开他,眼底血色更浓,“他若死了,本王要这身子何用?”
苏涣从未见过这样的时岁。
疯狂,偏执,仿佛下一刻就要毁天灭地。
沈清让就是时岁的命。
若那人真有不测……
这个念头刚起,苏涣便惊出一身冷汗。
他猛地拽住时岁衣袖:“时玉台!”声音因急切而嘶哑,“你若出事,沈清让回来该当如何?”
时岁的脚步倏地僵住。
“边关局势未明,你这般心神俱震……”苏涣死死攥着那片衣袖,“让我先去探明情况,你在京城坐镇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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