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岛萤抬眸迎上叶诗看向他的视线。
黑发女生坐在他的对面,一双眼眸澄亮清澈,使人一眼便能看清她的情绪。那双黑色眼眸中,既没有因为他的平庸自白
而生出半分瞧不起,也没有热烈到让人感到沉重的殷切盼望。
她看着自己,只是很简单的笑。
笑着问他:“打排球就一定要争世界第一吗?”
月岛萤一向把排球当作普普通通的社团活动,是高中闲暇生活的一种调剂。未来步入社会,他在排球部的一切,也不过是写在简历上的普通一行。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想的。
但此刻在叶诗的提问下,他竟然没办法轻易地回答。
一旦承认,不就意味着他要在女生面前承认自己的无所作为吗?
在喜欢的人面前承认自己无能?
那可真是太逊了。
比赛不拿第一就没有任何价值,可他偏偏是拿不到的那一个。
月岛萤努力让自己坦然些:“世界第一也不是我这个普普通通的高一生能考虑的事情吧。”
叶诗又问:“那全国第一呢?”
月岛萤滞了滞,再度摇头。
“人人都想拿第一,可第一就只有那么一个,竞技体育从来都是残酷的。”叶诗撑着自己的下巴,想到了桐岛夏也,想到了因为感冒导致差那么一点断带,致使竹青庄一年努力付之东流的神童。
想到便问:“你知道箱根驿传吧?”
月岛萤一时没转过弯,他们不是说排球吗?怎么突然扯到这个上面了?但一年一度的箱根驿传,他曾经也跟着家里人一起看过直播。
于是男生嗯了一声。
“那你知道箱根驿传曾经多次出现意外,有的选手为了传递学校的襷带,即便是低血糖到意识不清也要继续跑下去吗?”
男生愣住,然后摇头。
“抱歉,扯得有些远了。”叶诗回过神来,她好像因为神童的原因过度发散了。
“说回正题,”她看向月岛萤,“难道排球打得不厉害,就不能打排球了吗?”
月岛萤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一时陷入沉吟。最后他勉强给出了一个答案:“不是。”
“这不就好了,想不想打排球都只是个人意愿。无论技术好坏,喜欢就去打,不喜欢了就不打呗。”
这明明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不过是社团活动,完全没必要付出太多,及格万岁。
但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叶诗那无所谓的态度,他反而有些着急了:“可叶诗不会觉得……”
他不值得被她期待吗?
“觉得什么?”叶诗先是不解地看向他,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想说,万一出现在球场上的人,排球技术稀烂,怎么配有资格站在赛场上吗?”
他是这个意思吗?好像是吧。月岛萤也不是很确定,但人迷迷糊糊地点了下头。
“会哦。”女生干脆道。
可这不就是互相矛盾了吗?前面不是才说打成什么样无所谓,只要热爱就行。为什么现在又会说,打得烂就不配出现在球场上。
月岛萤眼中写满困惑。
叶诗读出他的困惑:“你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啊。”
“我……叶诗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你会有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女生也不卖关子:“答案很简单,场合不同,身份不同。”
“就好比你看一群小孩子打排球,你不会指望他们能够精准地跑位,打出强力跳发,他们发球能过网就已经是万幸。可如果是在奥运会赛场上,你寄予厚望的王牌在决胜球跳发失误,你又会怎么想?会破口大骂吧。”
月岛萤设身处地带入了一下,他恐怕会气得好多天睡不好觉。
女生继续道:“我大概猜到你在想什么了。”
“我在想什么?”男生不由得复述了一遍。
“你想弄清楚的,无非就是,此刻的你应该如何自处。”
月岛萤眼睛倏地瞪大,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女生。
他未曾主动向女生提及过自己关于排球的烦恼,叶诗是怎么凭借这不清不楚的对话,知道他心中所想的。
“干嘛这么惊讶,你不会觉得你的心思藏得很好吧。”叶诗看着男生那惊讶的小眼神,心中有些小骄傲,没办法啊,谁让她是看过剧本的人呢。
叶诗本意并不想对月岛萤说教些什么,这件事情交由木兔光太郎来办更加合适。
但既然提到了排球,她或许也能助攻一下,就像是开解郁弥的心结一样。
从来都是他去揭别人的短,冷不防被人揭了短的月岛萤:“……”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叶诗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女生神色庄重,似乎进入了一位长者、前辈的角色,对着人循循善诱:“归根究底,萤,你需要弄清楚,你因为什么而打排球?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站在赛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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