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松口气,一柄长剑遽然从侧方窗口破纸而入!
剑的速度太快,眨眼间没入太阳穴,乞丐脑袋一歪,栽到床上去。
握着棒槌的手顿时一松,喜阳眼睛合拢向后倒去,下一秒身影从窗口影子一般的钻入,在她的头即将碰到床榻时稳稳接住。
喜阳已经半入梦乡,口中还呢喃着回给乞丐的话:“……但是找错人啦。”
并玉凝视片刻,一边抬一边顺手拿起帷帽盖到头上,扶正以后顺势扛到肩上,大步往外走。
咯吱咯吱……
并玉身形一顿。
他迟疑转身,眼中倒映出了令人惊骇的一幕:
适才一剑穿脑的乞丐躺在床上抽搐,浑身经脉像是被掰断了又重新接了起来,他的口中吐出痛苦的血沫,面颊扭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着,缓缓从床上坐起。
两点幽暗的红光从他的瞳孔中倏地亮起,带着某种铺天盖地的邪气,瞬间冲破了门板灵符的禁制!
强大的魔力如同海潮,咬着并玉的衣角追上,骤然化作数片利刃呈包裹状扑向两人,并玉眼神一凝,拔剑已然来不及,他翻身将公主抱在怀中,毫不犹豫用自己的身躯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噗,血肉扎破的声音。
混着沫的血从口中涌出,浑身的灵力争相涌出,不顾一切地裹住两人,直直和快成残影的魔刃相撞,火花四溅!
危急关头,一道悍然剑光当空劈下,陈师兄从天而降,奔流的剑气压制住了暴涨的魔气,两股力相撞,余波甚至击碎了豆腐块似的围墙,尘烟四起,荒凉的街道一览无余。
陈师兄迅速去扶并玉,见他还顽固地抱着怀中安睡的公主,一时凝噎,难得拔嗓吼道:“当心公主跟着你一起殉情!”
并玉如梦惊醒。
恰好房璃疾步赶到,毫不犹豫拉起公主,生怕她有多余动作似的,并玉立刻解释:“嗜睡症,喊不醒。”
“知道了。”
她撑着喜阳公主的重量,看了一眼黑气四溢的卧房,月光照不亮脸上的神情。
“赌差了,魔种发作的时间比想象中要快,”关键时刻,房璃无比冷静,“接下来靠你们,务必把乞丐引到街上去。”
断壁残垣很快只剩下并玉和陈师兄,两人并肩而立,像是从未有过交手的罅隙一般。
并玉冷漠:“你的义妹算计我。”
陈师兄微笑:“那也是公主殿下应允了的。
”
话语间两人分道,化作不同的清气流光撞上魔气,陈师兄手持灵剑与魔气厮杀,并玉驭轻功闪躲,试图唤起与剑的联系。
后院围墙已经彻底被摧毁,战场扩至大街上,那魔气大开大合,犹如巨兽触须毫不留情砸向四处。
那些建筑本就要承受风雪,如今更是不堪一击,霎时化作碎石洪流,惊天动地。
“他被我的剑穿脑,”并玉咬破舌尖,争抢剑灵的控制权,大喊,“此刻我的灵力仍在那躯壳之中,他还没有完全入魔!”
乞丐当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正因为懂,所以他一点也不惧。
因为在他身后,一墙之隔,密密麻麻,都是房璃为了引他而装填进去的活人!
乞丐露出了一抹阴鸷至极的笑容。
他立刻分出一部分魔力,不待并玉和陈师兄反应,握爪狠掏向身后薄薄一片的土墙,锵!
一阵不可思议的金光毫不留情将魔爪弹开,爆出阵阵火花,乞丐脸色剧变,愕然地瞪着这面平平无奇的土墙。
预想中墙摧土塌的局面并没有发生。
为什么?
另一头,卧房内,老少长幼的女人孩子们缩成一团,紧张兮兮地望着墙边上站着的人。
一袭鸦青色大袖袍,上铺暗金色绣花,缎料不菲——如果不说,没人会想到这只是一只人傀。
他站在墙边,满墙都是陈师兄早些时候刻下的符文,密密麻麻,前后连缀,严丝合缝。
落成者基本功相当扎实,就是还缺了一点魄力,不过够了。
人傀背手不疾不徐地欣赏一番,指尖点到阵眼。
几乎就是在魔爪来袭的前同时,浩瀚灵力从阵上铺开,刹时将客栈的正面墙变得固若金汤!
乞丐不信邪,魔爪迅速生长掏向隔壁,也是锵地一声,他的魔气几乎被震碎。
所有人被阵法护住了。
乞丐若想脱身,要么从后,挟持人质;
要么前左右,可后有追兵,前有道士,只要他踏出这扇门,无论如何,他都会被引到大街上。
房璃召集镇民的用意也正在于此——降魔阵非同小可,他们仅剩的战力无法做到为每一间屋子加固,此时此刻只有把乞丐引到街上去,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意识到自己进退两难的乞丐发出不敢置信的狞笑。
另一边,房璃将公主安置好,心中陡然生出不详的预感,她大步跑到后院,扯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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