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真是……
房璃缓缓地转着手中茶杯,突兀地笑了一下。
……桃李满天下啊。
房璃放下茶杯,“他来干什么?”
“他”的指代很暧昧,但齐公子一下就听懂了,狐狸眼眯出了七分笑,如果手上有扇子,此刻就该摇起来了。
他懒懒道:“找几本书罢了。”
“什么书?”
“普璃姑娘,你想知道的很多。”
房璃听出了这话中暗含的警告意味,并不慌张,笑了一下:“我自然不会白问。”
齐公子来了兴趣:“哦,你要用什么报答?”
“以命相抵,”他语中带笑,暧昧道,“还是以身相许?”
房璃不疾不徐:“我会为柏小姐治病。”
“……”
他恹恹地往后一靠,轻轻吸了口气,扯出一丝笑意:“柏墨临的病关我什么事?”
房璃没动,微笑看着他,一副不打算戳穿的模样。
齐公子被她盯的不舒服,换了几个姿势,茶杯拿起又放下,最终心烦意乱地灌了一口,呵声道:
“我哪知道!”
“家父乃拂荒城第一大经师,也是第一藏书家,仅次于书塔。你别看这府邸大,实际上有一半都是用来装那些黄金屋的,瞧瞧,我堂堂一个长子,都只能住在这种破落小地方,可见那老头子看书看的比人都重要!”
他的语气染上了几分抱怨,房璃环顾了一下这金碧辉煌的“破落小地方”,没吭声。
齐公子顿了顿。
“不过看他去的地方,应该是要找古文字相关的典籍。”
果然是关于俾河文字。
房璃起身:“我知道了,多谢齐公子招待。”
-
踏出齐府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天边的云像块错染的橙紫棉饼一样薄薄贴着。
夕阳倾落,街边的茶馆酒楼已亮了无数夜明珠和彩灯笼,一座书城入夜,竟也有这样绮靡的色彩。
人海交错,陈师兄紧紧跟在房璃身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逢场作戏,那个齐公子虽然看上去为人浪荡,但对柏小姐似乎有种别样的关心……”
“谁问你这个了?”
房璃没停步,只是侧头:“什么?”
“柏小姐真的入魔了。”
“你以为我在说笑?”
陈师兄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拉住房璃,强迫她止步。
“既然有,我们岂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少侠莫急。”
“出了事怎么办?!”
“我都说了莫急!”
房璃对这位古道热肠的好心人放缓了耐心,深吸口气,问道:“你知道屋子里为什么那么黑吗?”
“寻常的遮蔽物,再严丝合缝,肉眼也有一定的适应,不会完全什么都看不到。”
陈师兄已经能听出她话里的指向,但是他没吭声,只听房璃继续说道:“那个房子里装的,从头到脚,从天花板到角落,全部都是。”
“所以你第一次去就看见了。”怪不得她那么害怕。
“后来我发现那些魔气没有伤害人的意思,就不怕了,想想看,如果真的要伤害柏小姐,还等得到我们来?”
“……”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是,”陈师兄点点头,“所以现在还有一个主要的问题。”
他指着自己:“我为什么看不见魔气了?”
“这谁知道,”房璃继续向前走,身影和嗓音很快弥散在嘈杂中,“或许是大师兄练功不用心,岔气了。”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
他跟上去,慢慢沉静下来,思考片刻,仿佛笃定了一般,重复道:“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城外走,房璃衣摆扬起,身边擦过一辆疾驰的马车。
人海相让,一路奔驰,车子缓缓停在同庆楼门口。
掀开帘子,里头走出来的,是拂荒城巡按监监长,苏明道。
他一身幞头青袍,显然是刚处理完公务,还没来得及换下官服便匆匆赴宴。
同庆楼内不见油烟,熏香缭绕,地上铺着昂贵的氍毹,正中还别开生面摆着一道水法,假山盆栽,晶莹沁凉。堂倌引着苏监长到三楼包间,他兀自整了整衣裳,脸上的笑容随着推门一寸寸绽开:
“来晚了来晚了,见笑!”
在座的都是城内的知名人物,苏监长左右逢源,这样的饭局没少赴。酒过三巡,他的脑袋也热了起来,恰好席间提到一个边陲小镇闹出魔物的笑话,苏监长冷笑一声,扬起声音:
“那种地方,尽是些流民黑户,最适合藏些魔物、搞些什么邪术!”
旁边的人顺着话说:“可不是,这要放在咱们拂荒城,就是连只带魔气的苍蝇都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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