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云一漠然望着这一幕狸猫捉老鼠。
阳光缓缓偏移,在凿刻般的五官上投下阴翳,她始终一动不动。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这次和上次不同,书塔闭塔期间周围有修士把守,最少都是辟谷期以上。不待房璃靠近,这些人已然察觉到异常,瞬息灵动,几枚长剑豁然腾空,兵器铿锵,化作天罗地网,席卷空气朝着房璃直刺而来!
直接对抗是不行的。
这几个修士,她一个都打不过,房璃没有犹豫,借着人海掩护四处窜逃,那些灵剑刺到一半急拐弯,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她想以人肉为盾!
不声不响地杀死一个人,可行;两个人,也可行;抑或一个团伙,勉强可行。
但这么多人,意义就不一样了。
房璃拿准了他们不敢背这样大的人命官司,拼了命往人多的地方挤,不停变换着位置,这就导致灵剑戳下去之前,还得考虑会误伤几个人。
原本腹部的剪刀伤还未愈,方才一通逃跑,扯的伤口丝丝作疼。再
这样耽误下去可不行,房璃心想,缚灵咒每日发作的时间有限,一旦所有人恢复,这些官兵和修士,随时可以以正当理由捉住她。
“拜我为师,我就帮你。”
恰在这时,蓝玉中传出来不合时宜的一道声音,在识海中幽幽响起。
房璃没吱声。
蓝玉中的元神却蓦地大喊:“死人!别以为你教我画几张符就能当我的老师,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师父,就是宗主!更何况,想当初我在东宫,当我老师的可都是……”
一根灵剑瞅准时机朝着天灵感劈下,房璃翻身一躲,元神立刻改口:
“师父!”
能屈能伸。
乞丐冷笑:“还有拜师礼先欠着。徒儿,你且看好!”
腰间一麻,储物袋震动不止,下一秒,那枚在巡按监上发光发热的破金铎倏地从袋口中飞出,不过一息,它已经腾临高空。
苍穹之中铜山一样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开,清光洒落,破金铎宛若置身蜃境散发出熠熠光辉。所有人被这幕震慑了数息,云一仰头望去,眸中含着点点冷星般的笑意。
房璃下意识推了推叆叇,镜片上,隐约倒映出一抹紫黑之气围绕在破金铎周身。
下一秒黑气膨胀,眨眼间扩大数倍,破金铎铃舌震颤,只听轰的一响——
声如洪钟,四海阒寂。
越是强大的魔气,破金铎发出的声音便越激烈。
那声音简直就像地震,房璃还没反应过来,刹那间,凝固的人海动了。
仿若如梦初醒,陈师兄眨了眨有些酸楚的眼,猛地抬头望向高空中震颤不断的破金铎,茫茫人海齐齐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乞丐俯视着,冷笑一声,调用魔气狠撞上去,破金铎的声音顿时加大了一倍!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道铃音。
刹那间灵光乍现,房璃头皮一麻,忽然明白了一切!
但她来不及细想,乞丐,不对,师父为她创造出的良机——经坛提前结束,破金铎意外升空,此时此刻,不管是士兵还是守卫的修士心神被分散到极点。房璃毫不犹豫,借着缓缓蠕动的人群,身影几乎化作一道青光,迅速刺向经坛背面那棵巨大的榕树!
榕树约莫五六人抱,树干犹如几条粗壮的经脉缠绕,绿盖如云。徐名晟特意指点这个地方必定有其用意,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她飞快绕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可真是拿命在赌。
是继续找,还是现在就逃?
房璃没有在选择上浪费时间,很快,她便眼尖看见了一张颜色几乎融于树干的纸符。
上面的图案眼熟得很。
房璃猝然抬起唇角。
在现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场面,她的笑容灿烂的有些刺目。
房璃伸手,“歘”地撕下符纸,熟悉的感觉袭来,下一秒,树叶的阴影退潮般匿去,剥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好久不见。
如果不是场合不行,房璃简直想大笑。
修士训练有素,就近的几位迅速围裹上来,没等他们看清楚动作,“咔哒”几声,持剑的手臂瞬间脱臼!
在修士们惊恐的注视下,“他”拾起地上掉落的剑,缓缓直起身。
这是一只无脸人傀。
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光滑的面部看不出任何细节,房璃从人傀身后探头,指着书塔道:“徐饼,送我去那!”
谁摘掉人傀符,谁就是人傀的主人。
没有废话,命令下达的瞬间,人傀身形闪动,以令人望尘莫及的速度眨眼间背着房璃来到了书塔底下。
门前守卫的修士如临大敌,金丹期的剑法疾风迎面而上。
人傀不躲。
剑尖即将刺穿头颅的那一刻,修士动作凝固,剑法也随之消失,他不敢置信地盯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只有一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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