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房璃还在持续输出:“城主大人放火烧府,无非是发现无可挽回,想要烧毁证据!众位父老乡亲都看见了,柏二小姐大病初愈,与我皆是无辜受害者,再怎么样,城主着急放火,难道没有一点别的心思吗?”
字字珠玑,句句斥心,城主勃然大怒,正要从椅子上站起。
站到一半,又缓缓坐下。
他靠着座椅,已然换了一副嗓音,沉声叹道:“我一心为这座城,最后倒真是我的不对了。”
房璃眉尖微挑。
“你与柏二感情甚笃,想要救她,我也理解,”他倦怠地挥挥手,“罢了,你带她走吧,这邪魔之事,我也管累了。”
三言两语,似有内情,引人遐想。
心电急转间,房璃瞥见旁人投射在柏墨临身上古怪的视线,豁然明白的假城主的用意。
柏墨临中魔害人之事满城皆知,虽然杀人并非她本意,但毕竟手上沾了血。
城内风声鹤唳,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异常,实际上谁也不清楚,柏二小姐已经变回了正常人。
假城主如果要合理化关押柏墨临的事情,势必要往这个方向引导,而且站在房璃的角度她还不能解释,越抹越黑,只能咬死城主不走程序逮人用私刑和放火烧府举动异常这两点。
双方都有不可说的理由,都要打着包装过的哑谜,角力争取。
房璃心中只有一个疑团。
明明这个假城主刚开始还表现的跟没有脑子一样,要是他方才冲动将房璃一干人抓起来,舆论就彻底倒向他们这边了。
她清楚地看见,罗帐中的身影分明有一个站起来的动作,却仿佛被什么力量突然压制住,再开口,就像变了一个人。
人的容貌可以伪装,但是语气,语速,语言习惯,是极难改变的。
赦比尸说,城主的躯体里有两副灵魂。
方才的第二副,却让房璃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这样无耻的嘴脸,她在哪里见过似的。
双方正僵持之际,一列队伍从天而降,轰隆隆穿过人流。
燏光舔过光亮的雀蓝绸缎,人未至先闻声:“大晚上的,这么热闹。”
房璃眼睫一抖,侧目,正不巧,对上了那人意味深长的视线。
“狴犴宫驻守拂荒城,原本就是为守一城安宁而来,如今不仅安宁没有守到,还惊扰了城主,实在是本使者的失职。”
徐名晟收回视线,长身玉立,语气颇为沉痛,“不过好在,没有来晚。”
他颔首,喻卜心领神会,厉声道:“把人给我抓起来!”
狴犴宫的修士蜂拥而上,直奔门口的房璃一行人而去。满街寂然中,并玉的剑刚刚出鞘,就看见修士们卡住一脸懵的普陈,飞快地将他带到了徐名晟的面前。
房璃:“……”
并玉:“……”
并玉面无表情收回了剑。
局势一下产生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走向,喻卜干净利落将普陈的剑连剑带鞘没收了,一只手放在他的脸前,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歘!
零散的假面连着胶水,从普陈的脸上毫不留情地撕下,原本的尊容显山露水,喻卜抖开通缉令,放到普陈脸侧,震声喊:“诸位请看!”
“此人就是同光宗案的嫌犯,亦是柏府案的嫌疑人!”
普陈:“……”
“涉及邪魔,城主,我家大人的意思,此案交由狴犴宫审理,最为妥帖。”
“……”
城主笑了。
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听出来,这笑声中的嘲讽与冷怒。
接风宴上,徐名晟便以公权之由,堂而皇之押走了云一,至今没给一点消息;
现而今又要如法炮制,将这些人统统带走!
偏偏的偏偏,他不能拒绝。
不是不能,而是事到如今,没必要拒绝了。
“既然如此,”他咬牙,嘶哑出声,“那就请使者,还拂荒城一个清明。”
徐名晟颔首,袖尖点了一点:“自然。带走。”
又转向房璃。
看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勾了勾唇,眸中笑意愈深,“救人要紧,我的车上备了应急的药物,有什么要问的,该审的,也得等柏小姐醒来再说。”
众目睽睽之下,这群人踏出城主府的大门,上了狴犴宫的马车。
夜风起,叶片喧哗,似有风雨欲来。
山穴中,灰烬散发着最后的余温,赦比尸正打着盹,被断枝的掉落声吵醒。
他朦胧睁眼,下意识看向喜阳的位置,却见那里空空如也,顿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喜阳?”
他站起,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耳鸣一瞬,扶住了山壁,跌跌撞撞推开藤蔓,走到了山中。
“喜阳!”
年迈的嗓音在遽烈的山风中瑟瑟发抖,很快被吹散,目之所及皆似阴魂招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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