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考出个功名来,才能真正护得住这份家业。要不然靠大姑娘耍横,又或是我以后陪着大姑娘耍横,横上几次就没人怕了。”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现在谢氏一族是忌惮谢九九这个愣头青,那些族老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想要占谢家的便宜,更想要保住自己的名声。
九九再横也不能真把族里那几个老的弄死两个立威,往后云客来还这么不温不火的还好,要是生意越来越好蒸蒸日上,瞧着吧,他们还得想法子来闹。
要收拾这种人只有两个法子,要么一口气弄死,要么站得足够高,手中有足够威慑他们的能力。要不然家里再富贵,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块更大的肥肉罢了。
“只要你愿意考,银钱上的事不需要操心。郎君读一天的书,家里便出一日的钱,没有读不起的道理。”
谢文济读书用功,可能不能考中还说不定。家里要是还能出个有功名的人,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过郎君得考虑清楚,不管你往后有没有功名,你我生的孩子都跟我姓谢。
郎君知权势压人,但权势大的人名声也更加要紧,你我成亲前需得立明婚书,到时候你若反悔,你我可以和离,但孩子归我。”
“还有……”谢九九觉得这话有些生硬,可再不好说出口,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要说,
“郎君是过继到裴家的,该如何供奉先人都是应当应分。不过你我以后若有孩子,不能再过继,你能不能答应?”
上次光想着裴元不欺负死人,之后再一琢磨又怕这人心中迂腐,自己招赘出来又想着再赔一个孩子给裴雨伯做嗣,那可万万不成。
“大姑娘尽可放心。”裴元没想到谢九九蹙着眉板着脸,一副寸步不让是要说这个,“我没有把孩子往外舍的习惯,日后我若和大姑娘有孩子,
都姓谢。”
“至于裴家……”裴雨伯总旗的武职被府城裴家要了回去,但对于好些落魄穷困的旁支来说,自己现在住的那三进宅子,就足够很多人舍出一个儿子来过继了的。
“我在一日,裴家这碗供奉饭自然有我操持。有一日我要不在了,有家里那个宅子在,从裴家旁支中再挑个心正的孩子过来,就算是我尽了心。”
裴元自诩不是多高风亮节的人,裴雨伯看重香火传家,自己就替他操持这几十年,算是还了他给自己一个光明清白身份的恩,其余的再多自己给不了,他得替自己奔出个前程去了。
谢九九还想再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
都说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后面的事就好办了,但过日子哪能事事都先说清楚。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两个人。
“那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裴郎君你呢。今日我在郎君面前毫无保留,郎君要是有什么要求也可坦诚告诉我。即便咱俩的亲事说不成,明年裴郎君考试需要的银钱,我能借给你,年利两分。”
如今民间借钱,月利三分以下都算有良心,谢九九给裴元年利两分,说白了就是告诉他两人今日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用跟自己藏着掖着。
“在下并无更多要求,只我除服还有两个月,大姑娘若能等,这桩亲事某无不愿。”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郎君出孝,我便请媒人上门提亲。”
两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么一来一回像是做买卖一样把自己的亲事给定了下来。
从谢家出来,黄大舅一眼又一眼的看裴元,攒了满肚子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跟裴元说自家外甥女其实是个心软的好姑娘,可这话说出来好似有些单薄。本来是真话,一想想外甥女那丁是丁卯是卯的样子,他自己都觉得没那么真了。
反倒是裴元心情不错,回去的路上碰上路边摆摊的老翁,还饶有兴致的走过去,指着用草绳捆成一捆一捆的菜苔旁,那几根细细的枝丫,“老丈,这枝条什么价,卖不卖的。”
“郎君要这个,尽管拿去便是。”
枝条细长,打眼一瞧如同一把枯枝,黄海仔细看了好几眼才看出来是雪柳。
本地林中溪边随处可见,眼下看着不起眼,拿回去养上些时日,白花满枝若雪,好看着嘞。
这玩意儿乡间城外确实很多,但老翁能专门折来细细整理好,说明他在这上面花了心思,就算本来不打算卖也一定是要带回家用的。
裴元不好跟老翁拉扯,只得多挑了两把白菜苔,又多给了两个铜板,就算是一起买下来的。一个铜板能换两个鸡子,四个鸡蛋换一把乡间路边常见的枝条,老汉自然乐意。
“大舅,这雪柳开花犹如枯树逢春,小侄分您一半带回去,等开了花家中长辈见了,肯定也欢喜。”
欢喜?欢喜欢喜。黄海拎着一大把枝条回家,进门就撞见家里的长工在自家妻子常氏的指挥下,正给前院花圃里除草。
黄海娶的媳妇常氏,家里世代都是胥吏,在容县这个地头当得起一声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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