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刚纳回来的时候,黄金珠也曾想过泼辣些把话顶回去,既这事这么好,为什么不把张氏送给你自己的亲女儿去。
或许是因为胆怯,又或者是什么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的原因,这话她没有说出口。昨天回娘家把这事一说,黄金珠的娘也一个劲儿的劝她忍一忍,等生了孩子就好了。
“我娘还说,让我大方些别跟一个妾计较。即便她比我先生下孩子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大不了把那孩子抱到我跟前养着,她一辈子都是姨娘,我才是母亲。”
这话听得黄金珠欲哭无泪,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娘也没有留她在家里住下,而是催着家里的马夫去套车,趁着天色还没太晚把她送回婆家。
那一刻黄金珠才发现,婆家自己不高兴待,娘家不让自己待。
黄家金铺的大小姐,从小被如珠如宝养大的黄金珠,居然落得个处处不是家,处处留不下的境遇。
这话许是夸张了,毕竟黄金珠心里再难还是照样回了罗家。只不过昨晚罗永又装作无意间提起裴元和关家时,她没有再装作听不懂推脱,而是转过天就来找了谢九九。
白天黄金珠过来,他和罗永那点事说过也就过了。
谢九九不会也不至于为了旁人的家事给自己找不痛快,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好友,她不也还是想到了怎么辖制罗永的法子,哪怕那个法子还得用到自己。
但理智是理智,情绪却又是另外一种奇妙的东西。
一向沾枕头就能睡着的谢九九这一晚上做了不少光怪陆离的梦,梦里一下子是黄金珠一下子是裴元,等第二天清早醒来时脸都是肿的。
坐在床上看着春儿把铜盆铜壶拿进来,脸上的神情都呆滞得很。直到洗漱完了往后院去准备吃早饭,走到一半才啪一下停下脚步,“春儿,我们腾出两天时间,去鹿鸣村走走?”
八月下旬,田间地头已经很忙碌了。
最会种田的老农天天都要下田掐谷验浆,在年轻人眼里每天都差不多的稻穗,老农粗粝的手掌一撮一掐,就能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开镰。
而其他人也不可能闲着,年轻一点的壮劳力都在家里和谷场忙活,镰刀要磨得薄而弯,木质的把手要是松了的得赶紧换新的。
装稻谷的木桶要检查是否开裂,要是是今年新换的木桶得再刷一层桐油防潮防漏。晒谷的谷场要提前整平,整平之后还要铺上一层干净的细沙,防止泥污混到谷子里去。
谷场对于农民来说很重要,有些人家做事马虎又懒,每次清理晒谷场的时候都觉
得差不多就行了。
等到真正要晒稻谷的时候,不是掺了泥沙进去,就是不平整的地方晒不干谷子,收到仓里去没多少日子就要发霉。等交粮交税的时候人家不收,又得重新翻晒返工。
谢九九带着春儿承平到鹿鸣村,路过晒谷场的时候远远地就听见有中年妇人骂人的声音,掀开车帘一看,果然几个光着膀子的少年郎,正吧不情不愿的在修整晒谷场。
“九九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家里都好,就是天天围着云客来打转待烦了,干脆出来待几天。
这是陈妈妈做的酱菜酱肉,这是江妈妈做的两套衣裳,马车后面还有一坛子酸菜和今早买的半扇排骨。双喜哥,晚上弄口大锅把排骨炖了吧。”
抢收晚稻的时节光靠佃农肯定不够,还要趁早往家里请雇工。
这个时期的雇工有个专门的名字为‘稻客’,这些人大多都不是本地人,都是从更偏远更贫瘠的地方过来找活儿干的。
双喜现在管着谢家的田产,早在中秋节前就通过何奎提前定下一部分码头上的力工。中秋过后回来又挑选了一批稻客,现在人手不缺,只等着经验老道的佃户点头,就能开始干活了。
“这可好,晚上让大根他娘把排骨做了,再给你做个稻花鱼行不。”
“行,再加一个芋头萝卜菜汤,拿米汤煮。这个菜慈姐做得最好吃,我都好久没吃了。”
慈姐是双喜的妻子,因为给双喜生了两个儿子大根和二根,身边的人大多叫她双喜家的或是大根他娘,只有谢九九第一次知道她娘家姓云,给她取名为云慈之后,就一直叫她慈姐。
这么好听的名字干嘛不叫,大根娘大根娘的,也不是不好,就是不如慈姐好听。
晚稻收割前,还要提前把田埂挖开排水,把第二批稻花鱼给捞出来养在塘里,从现在养到年前慢慢卖,也是一笔收益。
水排得差不多了,双喜得去忙活田里的事。谢九九的马车在田间小路上停了一小会儿,便继续往前走向着村里的私塾那边去。
马车停在老宅门口就进不去了,谢九九从马车上下来看见沈霁搬了一张躺椅一个小桌子,摆在院子里的香樟树下,手里拿着书翘着二郎腿,小桌上还摆着一壶茶一叠点心,那叫一个惬意哦。
“沈先生这日子过得可好啊。”
“哟,东家来了啊。”
沈霁是个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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