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贺明霁用棉签一点点拭去脚踝的污印,眉梢则一直不明显地蹙着。
景澄想起了什么,将脚往后一缩,这下就真被贺明霁给按住。
“别乱动。我都没嫌弃,你还嫌弃起来了。”贺明霁轻叱。
景澄嘟哝:“你不是有洁癖嘛。”
是有洁癖——但在▆▃▌的时候,好像怎么弄脏都可以。
起心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
贺明霁心生对自己的嘲弄,他的手一顿,过了几秒,才重新找到发声位置:“不懂变通的人是笨蛋。”
景澄小小声、但很快速地回嘴:“说谁呢说谁呢。”
贺明霁莞尔,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她的脚踝上:“以前我和你说,我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你还记不记得?”
景澄眨了眨眼睛,点头。
“今天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而我答应你的依然一直有效,我向你保证,它会和地球公转一样是必然事件。”
“生气了,发泄出来也好,但我更希望你直接地告诉我,好吗。”
贺明霁说到最后时,是抬头看着她的。因是单膝半跪的姿势,两个人之间,她的目光反倒在上位,碍于身高,景澄很少能从这个角度看兄长的眼睛。
他润秀温和的眼睛上抬,哪还见平时不经心的冷淡,里面明明白白,都是她的倒影。
二十年来,景澄足够了解贺明霁,知道他的原则、品行,知道挑剔下藏着体贴,也知道他自有完整成熟的三观,不可踏破的底线。
他真心地爱家人,爱自己的妹妹。
在一定的程度上,可以等同于他就是爱我,“景澄”。
景澄知道要求证的唯一解很难,是十万八千里、不见云和月的坎途。
但她不是取真经的信徒,西行也不是为了庄严佛净土。
昨晚的意乱情迷就够她入十八层地狱了。论迹论心,她想要的就只是贺明霁。
“好啊。”景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笑意明快,“哥哥,下次我肯定赢你,我保证,这也是必然事件!”
徐徐图之,循循善诱。
可怜可敬的小贺师父,一生行善积德,舍下菩提心,也感化不了要吃他的妖孽。
他的体温便贴到了她的眼帘
白日的争吵如蝉鸣,有那么几个瞬间极其刺耳,放在漫长的秋日,又无比寻常,最终全融化在了太阳底下。
晚上八点,景澄主动敲响了贺明霁的房间。
贺明霁给她开门的时候,面上很意外。
“我在收拾行李,这会儿怎么来了。”
景澄刚洗过澡,身上犹带水汽,换了身棉质的米色睡衣,长袖长裤,和球场上旋飞的百褶裙截然不同。
贺明霁居然从妹妹的脸上读到了“纯良”二字。
“你都说了明天出差。有一周都见不到你,我会很——”景澄抿出梨涡来,盈盈一笑,“无聊的。”
“那又是我的错了?”贺明霁轻呵,“进来吧,但我可没空和你演对口相声。”
他错开身,给景澄让出路来,待到转身的时候,他握着门把手,将之向后更大的推开。
虽然这栋房子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可若是咪咪路过,房间内它也能一览无余。
和景澄共同生活起,贺明霁的房间其实从没对景澄设防过。
一开始是因为年纪都很小,一年又只能见那么一两次。
景澄有数不清的话要和他说,数不清的祸得一起去闯(背锅)。景兰阿姨把她送到家里来,大人们在客厅聊天,他就带着景澄一块儿收拾出一张新的小床来。
后来,景澄跟随他母亲离开云南,初到宜泽,人生地不熟,谢筠的科研工作实在太忙,因此,贺明霁大学从没选择过住校,自那时起,他正式包揽她全部的生活。
十八岁之后,景澄跑到国外,身体力行地斩断了这份关联。
贺明霁将之归结为长大、迟来的叛逆期,并不知道景澄现在想重新地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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