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隋星清了清嗓子,“但我觉得,这些都是比较普通的动机。”
海姝挑起眉峰,示意隋星继续说。
“万泽宇当小霸王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当时把某个人整得很惨,那人恨他恨得想将他剁烂,但仇恨能持续到现在吗?”隋星说完自己先给出答案,“仇恨也许能持续到现在,动机充分,但那种杀人方式配合这样的动机,我觉得不正常。”
海姝说:“四肢和头颅都砍掉,只留下躯干,还要把躯干塞进熏桶,这是天大的仇怨,而这种仇怨,忍不了十多年。”
隋星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同理万泽宇因为抢人生意被竞争对手杀害,这就更不至于造成那种现场。”
会议室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思索。海姝低着头,手指无声地在桌上敲了敲。隋星提出来的正是她觉得矛盾的地方,还有一点,如果万泽宇的死和他霸凌别人、垄断生意有关,那另一位被害人又是怎么回事?
但即便疑点重重,这两方面还是必须去排查。
隋星忽然问:“海队,你是来参加朋友婚礼?”
海姝不想说私事,但隋星这话让她灵光一现,万泽宇和新郎广军关系要好,得知被害人可能是万泽宇,广军急得晕了过去。万泽宇在广军婚礼当天遇害。为什么必须是这一天?难道万泽宇的死和婚礼有什么联系?尹灿曦说过广军的父亲是玻璃厂的副厂长,万泽宇的父辈是给玻璃厂工作时遇难,万泽宇后来又得到玻璃厂的照顾……
思路更多了,也更加杂,海姝回过神,“我和新娘尹灿曦以前都在滨丛市工作。”
隋星眼里流露出探寻的神色,但没有继续问。
这不过是命案发生后的第一次碰头会,线索有限,散会后大家各自回到派出所安排的住处,明天一早还有硬仗。
海姝刚下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尹灿曦裹着黑色的长羽绒服,在路灯下来回走动,双手不时放在嘴边呵气。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但她浑然不觉。
海姝心中也有些无奈,昨天的这个时候,尹灿曦还幸福地笑着,邀请她做自己的伴娘,不过是一天时间,尹灿曦的脸上便只剩下愁容。
“海总!”尹灿曦换回以前的称呼,匆匆向海姝跑来,“他们都在传,说真的是宇子。到底是不是啊?”
天亮后就要进行排查了,这时候隐瞒没有意义,海姝说:“是。”
尹灿曦退了一步,险些摔倒,右手捂着嘴,眼泪掉了下来,“怎么会……”
海姝扶住她,“你家里人呢?太晚了,快回去吧。”
尹灿曦蹲在地上,肩膀抽搐,“我这结的是个什么婚啊?出这种事……我们家完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疾步跑来,搂住尹灿曦,接连跟海姝道歉。海姝认得他,是尹灿曦的弟弟。
弟弟将尹灿曦劝回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海姝陷入思索。
“海队,你想问题时眼神都这么冷的吗?”一道女声响起,海姝侧过脸,看见隋星。
棋逢对手。这词语在海姝脑海中一闪而过。
刑警队伍中男性居多,在滨丛市她与不少优秀的男刑警不打不相识,但像隋星这样有趣的女刑警还是头一次遇到,不免生出一丝惺惺相惜。
“观察我多久了?”海姝问。
隋星坦荡道:“从见到你开始。”
海姝笑了声,尹灿曦和弟弟已经转过前面的拐角,看不见了,她潦草地抬手指了指,“刚才那位就是我朋友,接她回去的是她娘家人。”
隋星看出海姝有话想说,偏头凝视着她。
“你猜我在想什么?”海姝说:“我在想,她大晚上守在派出所,就为了问我被害人是不是万泽宇。自己的婚礼当天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她的行为很正常。但是……她的丈夫为什么不陪着她?不来接她?”
隋星一言不发,也在思考。
海姝瞥向隋星,“广军,也就是新郎,白天晕倒在现场,晚上让新婚妻子独自来派出所,有点意思。”
隋星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灯光在镜片上闪过,“海队,你是我见过的,较为有意思的头儿。”
次日,排查逐步展开,调查可能造成高坠伤的楼房和万泽宇的人际网络成了重中之重。
周屏镇公共监控很少,但尹家院子装着监控。隋星调出视频,万泽宇是在1月7号凌晨0点20分离开尹家,外套挂在肩膀上,笑着跟送客的广军等人道别,和他一同离开院子的还有七个男人。
隋星又调取所有可用的公共监控,没有发现万泽宇的踪迹。
海姝来到万家,万泽宇的母亲已经因为悲痛过度被送到医院,家里只剩下一群给万家打工的人。
工人们支支吾吾,都说自己只是干活的,搬货送货,拿应得的工资,万泽宇生意上的事,他们都不了解。
海姝锁定一个叫豪子的工人,这人二十出头,长相老实,在娘家宴上,海姝瞥见他和万泽宇坐在一桌。这人也是和万泽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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