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得很,为了那个男孩能活命,我只能撒谎了,父亲好像发觉我说得有道理,对我阴森地笑起来,没想到你很有生意头脑,不过这种小把戏你还是收起来吧,想骗老子,你还嫩呢!说着他拿过一根胳膊粗的木棍,高高举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穿破空气,男孩倒在了船板上,暗红色的血像浓酽的葡萄酒一样顺着他的肩膀滴在木板上,整个左肩从脖子处断裂,只连着一层薄薄的皮。他无神的眼睛对视着我,我揪心地疼痛,马上背过了脸,去看茫茫的海天。父亲冷笑着,把我的肩膀扳过来,用力推到男孩身旁,我闭上眼睛,悔恨交加的泪水汹涌而出。从那以后,我很长一段时间不敢睡觉,只要闭上眼睛,那个黑人男孩幽怨犀利的眼神就会出现,像颗子弹想要随时穿透我的心脏。可怕的梦魇日夜折磨着我,连最基本的食欲都变得不可能,日渐消瘦的我在父亲眼里俨然废人一个。小我十岁的弟弟此时成为父亲的掌上明珠和未来的继承人,如果说原来我还承认他与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么现在我们可以称得上势不两立的天敌。他有着与父亲惊人相似的残暴本性,我曾经见过他将两只嗷嗷待哺的乳鸽活生生摔死,拔毛后,提着血淋淋的尸体送到了厨房,沾满血迹的鸽毛四散开来,从这边的墙角忽地飞向那个墙角。父亲在一边心满意足地大笑,自豪地说,这才是男子汉,好样的!弟弟转过头用他凶恶的目光结实地抽在我的脸上、心里。而他高贵的母亲看着我呆傻的模样,发出贵妇人一样标准的的娇喘声,亲爱的,你看他呀,简直是一个呆子,他真的好像那个该死的黑女人。父亲面露愠色,她嘎然而止,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父亲见我为畏畏缩缩的样子对她说,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把他赶出去,我想十八年前一定搞错了,他根本不是我的儿子嘛!她自然欣喜,说实话,我早就怀疑他了,谁知道当初她安的什么心,不见得是谁的种呢,你看他的皮肤根本不像咱们贵族的那么细腻光滑白皙。是呀,父亲仿佛在为他的决定寻找借口,显然这不是一个很充足的理由,但他还是叫来了帕提斯。帕提斯三年前已经专门去伺候我的弟弟了,他屁颠屁颠地跑来,父亲对他耳语后,他面无表情地来拉我的手。那早已不再是我所熟悉的帕提斯的温度,于是决绝地甩掉了他的手后,自己向大门走去。(4)新生十八岁那年五月我第一次完整地拥有了与丁香花亲密接触的机会。整个下午我一棵挨着一棵摸过去,留恋忘返。当然我根本没有回头路,我只有一直向前走,不停地走,或许能够寻找到新的落脚处。我不敢走向海边,害怕内心担负过多的重荷,所以一直向着温古贾岛的中间部位行进。太多美丽神秘的建筑,让我叹为观止,心潮澎湃不止,早已忘记我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它们融阿拉伯、印度和非洲风格于一体,以栲树作为支柱,珊瑚岩和石灰浆垒就的墙壁,屋顶由漆成暗红或白色的铁皮盖成。这里的街道很窄,走在里面仿佛身置迷宫,有时抬头只能看见像根绸带似的蓝天飘扬上空,楼上阳台的男人同街对面的邻居在友好的握手。不知不觉中夜晚突然而至,然后以它最快的速度向着深夜大步流星。泡在夜色里的我第一次感觉到孤寂,周围一片黑暗,人家小楼的窗户里透出星星点点温暖的光亮以及隐约的语声。我找到一处墙角,背靠着蹲了下去,小腿显然很累了,片刻之后它拒绝支撑我的体重,只好换作pi股接触冰凉的石板。我闭上眼睛,头趴在两条交叠的小臂上面,胸膛尽量往腿部贴过去,好像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我的锁骨,很硬。我知道那是什么,从领口里将它掏出来放在手心里摩挲着。现在除了我身上的衣服,我所有的只有它了,一块阿拉伯绿玉,准确地说是半块玉。我并不知道它代表什么,也看不出来它像什么,反正自从我有记忆起它就一直在我身边,连睡觉都不曾摘下过。见到它有瞬间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我就是想不起来它的形状到底像什么,有三片花瓣似的东西。其实对于这块淡青色的玉,除了表面我几乎一无所知,父亲对它并没什么好感,幼时他见到后曾经命令我扔掉,但我并没有那样做。而现在只有它能陪伴我了。从没有过的饥饿感真实的向我袭来,没隔几分钟,肚子就会发出曲折迂回的咕咕声,像在提醒我赶紧填满它们的空虚。我十分不愿意站起来去寻找食物,不仅因为我没有力气,更重要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寻找。这时候我有点儿后悔了,不是后悔逞英雄好汉离家出走,而是悔于出来的时候太过急躁忘记带上一些钱。我想明天我要找个适合自己的工作,然后挣钱填饱肚子,当然我不光是为了填饱肚子。我是因为什么而跑出来呢,维护自己的尊严,不只是这些,还有很多呢!在饥饿步步紧逼的情况下我搜肠刮肚所想的却是父亲怎样对待我,怎样对待黑人的,我只有以此来忽略饥饿的折磨程度。我在为自己打气,在寻找活下去的理由。这个理由在我刚刚走出家门的时候仿佛喑哑天空的一声霹雳那么震耳欲聋,宛如暴雨过后的明丽彩虹一般流光溢彩,恰似万人皆醉独我清醒的孤绝与坚毅。我再也不能忍受父亲的暴行,我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让他马上停止奴隶贸易,并且做出深刻地忏悔。(5)身世阵阵凉气夹带着淡淡的大海味道在我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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