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入主帐的人不多,这两天来过的人有章隅、十七、弘泰。
其中,章隅是皇后的嫡亲外甥;
十七打从宫里,便?跟着魏召南来到王府,伺候他的起居;
弘泰又是魏召南留给她?的心腹下属。
喻姝正凝神细想之际,忽然听到外头有人呼“殿下——”
正是十七的声音。
喻姝其实?很怕。
以前纵使也遇过危险的事,但有人陪在左右。采儿虽是个?弱女子,甚至比掰手腕都赢不了喻姝,但喻姝信她?。
然而这回,她?身边没有信的人。
她?听见十七的呼唤,心猛烈踹了两下。她?想起魏召南临走前说,他去救卢赛飞的事不能?让别人知晓。
喻姝深深吸了两口气。
掀帐出来时,像是一副浸了香,惺忪迷糊的模样。她?望向?十七,眼皮仿佛黏在一块:“怎么了?”
此时正是夜半,月色浓稠,草叶沙沙。
“禀夫人,方才卢大?将军的人来,要带句话给殿下。”
十七侧目,往帐门一看,“将军要殿下明日午后往军营,商量襄城守将弃城而逃一事。”
“嗯,知晓了。殿下今日累着,睡得正熟,赶明儿清早我再说与他听。”
喻姝打了个?哈欠,“可还有事么?”
十七摇头,跪拜退下。
喻姝回到主帐时,手心全?是冷汗。
会不会是十七?
可单凭十七一个?人,即便?想动手,也难。营地这些?随从里,会有他的同党么?
她?刚刚在十七身上闻到菜籽油的香味。
然而自?从到西北,他们一路上都吃干粮,又何需什么油呢?
十七到底想做什么?
喻姝越想,心头越慌。
她?忙走出去,今夜守在帐外的是两个?小?兵。她?跟其中一个?道:“你去隔壁把弘大?人唤醒叫来,说主帐的木椽折了,让他来修。”
她?只?能?寄希望于弘泰。
虽与弘泰认识不深,可她?目前能?做的也只?有尽量信他。
等?到弘泰进来,入了主帐。
他见里头连烛火也不曾点。刚要出声问,便?见喻姝在黑暗里嘘了声 ,用极小?的声音说:“你可知约塞河怎么走?”
弘泰不明所以,但点了头。
“留给我们的时候不多。
殿下刚走不久,你顺着约塞河的方向?,就能?在半路追上他,我现在只?信你了。”
她?说,“我们这营地很不对劲,有内鬼在香炉里加了一味香,能?引人晕沉致幻的草药。但我觉得他们有许多人,我不知道营地里有多少人是可信的,我只?信你,只?能?让你去找他。你跟殿下说,十七身上有菜籽油的气味。如果他赶得快,或许来得及。”
弘泰闻言脸色大?变,点点头,又被喻姝拉住吩咐:“你出营地时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否则我怕你出不了这个?地方。”
是了,她?让弘泰找魏召南,还有一点是因为弘泰功夫好?,离开营帐不会引人发觉。
等?弘泰走了,喻姝便?蹲在营帐的门帘边。
现在估摸是丑时,万物歇息。她?不明白十七究竟要做什么,实?在怕得厉害。
她?不敢往榻上躺,怕一根箭就此扎入胸口。
渐渐的,半个?时辰过去,喻姝蹲的双腿发麻。
她?索性坐在地上,舒展腿,轻轻捏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帐之外,有人在低声交谈。
——“他二人都没出过主帐”
——“都别动,等?我发令≈ot;
喻姝咬着牙,将药包握在掌心里。
得亏她?识香发觉水菖蒲,否则今夜死在榻上都不知。
——“烧了,这些?帐子都烧了,尤其是章隅,不要留活口。”
霎时间,火光涌现,接连数道影子蹿进主帐。
喻姝就蹲在帐口边,额角突突跳,死死咬紧牙关?。那些?刀摸黑朝鼓起的被褥刺去时,她?正拔腿夺门而出。
一出帐门,外头皆是熊熊烈焰,猩火燎杀。每一处营帐都泼了油,任火苗残忍吞噬。
星垂荒野,平沙莽莽黄入天。
一小?簇火种借着大?风吞噬掉连片的营帐,愈燃欲烈,焦味拢着方圆的草地。
哪里都是厮杀,那伙人穿黑衣,蒙了脸,从外野而来。
喻姝拼命跑,她?直往西侧,这里出营最容易,出了营地,尽是望不见头的黑夜。
身后有四个?人拿刀追杀,等?她?渐渐跑不动,便?一个?回身撒出刺粉。那几个?人嗷嗷大?叫,眼睛刺得睁不开。
这里已经出营两里,天色很暗,只?有身后被烧的营地火光升腾。
深夜里她?不辨方向?,只?能?撒了腿往前跑。
到了一处沙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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