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遵他号令行事,重塑自己的威严,没想到质问不成,反被逼迫。
&esp;&esp;他没有了原先的气势,恢复了一个大胖子的憨态,连连摆手道:“八千曳落河才被王忠嗣击败,眼下是万万不敢造次的。”
&esp;&esp;崔乾佑道:“府君之兵岂在八千养子?而在于府君多年绸缪,聚天下精锐之兵,甲卒数十万,今王忠嗣已死,谁人能抗?”
&esp;&esp;安禄山心中犯嘀咕万一王忠嗣又活过来,嘴上道:“多年绸缪,那是准备等圣人驾崩,对付太子用的。如今圣人健在,对我恩重如山不说,又是那么英明神武,谁能叛他?”
&esp;&esp;这正是一直以来他最大的理由,当今圣人结束武周朝的动荡、缔结开元天宝盛世,在天下臣民心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esp;&esp;但这次,田乾真却是啐道:“狗屁圣人,若真是英明,哪会用杨国忠那种人当宰相。”
&esp;&esp;“不错。”严庄道:“杨国忠毫无才德,竟能居宰执之尊,圣人之骄奢昏聩,可见一斑,府君当取而代之。”
&esp;&esp;安禄山最初想的是往后举兵反对李亨,扶立一个软弱的皇帝,当一个霍光那样的人物已是了得。今日听到“取而代之”四字,忙道:“我一介胡儿,还能当皇帝不成?”
&esp;&esp;严庄当即应道:“天下有德者居之。”
&esp;&esp;安禄山不由惊奇,小小的眼睛里透着疑惑,问道:“我也有德?”
&esp;&esp;严庄一愣,他虽然不是拜火教徒,为了劝安禄山下定决心,还迅速补了一句,道:“府君是光明之神化身,当为天下之主。”
&esp;&esp;这份信仰遂让安禄山感到了一些激励,可他还是犹豫不定,对于他信誓旦旦的“以光明之火焚尽世间罪恶”没有太大的信心。
&esp;&esp;天下绝大多数人可不信光明之神。
&esp;&esp;严庄看出了安禄山的顾虑所在,以眼神示意了张通儒一眼。
&esp;&esp;张通儒虽然更沉稳些,也架不住这样的形势,抚须道:“天宝六载,我自长安投奔府君,曾夜观星象,见慧星划空,尾如燕尾,此帝王易姓之兆,府君生怀异相、久镇燕地,当应此兆。”
&esp;&esp;“真的?”
&esp;&esp;“不敢妄言。”
&esp;&esp;“可河北没能拿下,太原府走不通啊。”
&esp;&esp;“从范阳南下至洛阳,至潼关攻长安,这一路府君几次路过,当知朝廷兵力空虚。”崔乾佑道:“无人可抗拒我等之兵。”
&esp;&esp;话到这个地步,安禄山下不来台,又鼓不足勇气,捧着肚子坐在那,一张大圆脸上的小小眼睛闪烁着,思忖着该怎么办,像是一只置身于野兽当中并且察觉到危险的小鹿。
&esp;&esp;他是范阳主帅,可众人既能把他捧到这个位置上,就能在他违背了他们意志之时把他摔下来,那众人的意志是什么?造反,谋求更大的前程。
&esp;&esp;好比是一股洪流,安禄山是浪尖上的弄潮儿,看似由他主宰着洪流,实则他只是顺着洪流。
&esp;&esp;接着,他想起了每次到长安觐见,虽然圣人对自己非常恩宠,可大明宫丹凤门前的御道也不曾让他走过,那是唯独由天子走的地方,旁的大臣再位高权重,也只能走旁边的门洞,每当那时候,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他就是比圣人低一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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