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么快就确定死者身份了?”
蒋贺之道:“当然。”
“怎么确定的?”略一思索,盛宁又问,“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比对那段时间内的失踪者记录?”
“不是,是根据那副牙齿矫治器。那是种很昂贵的进口材料,进口使用它的牙科医院或私人诊所不太多,我们拿女孩的牙齿建了模,去每一家使用这种材料的牙科医院或者私人诊所进行比对,终于找出了完全相符的牙模记录。我们再根据患者留存的资料找到了她的家属,只说可能有了他们女儿的消息,让他们留取了dna进行鉴定。”蒋贺之以余光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不以为然地说,“不是只有你们检察官才懂得‘以快制胜’。”
盛宁立即从这段话中发现了盲点,他问:“女孩失踪六年,这段时间,她的父母从来没有报案吗?”
“很奇怪,我们依据线索后来重新查了系统,却没有发现女孩失踪的报案记录,但她的母亲坚称,她当时报案了,还不止一次。”蒋贺之说,“报了案,系统里却没记录,有可能就是记录被人为地抹去了。从焚尸的手法来看,我认为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加上韩恕这副噤若寒蝉的样子,这人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司法系统里的人。”
“而且不是一般人,”盛宁接过他的话,说,“是在司法系统里很有能量的一个人,最有可能就是公安系统里的某个高官。”
“不一定吧,”两人又起分歧,蒋贺之不满意地踩下油门,转头瞥了盛宁一眼,“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反腐题材的影视剧里,检察官永远是好人,出问题的都是公安。”
车速更快了。这一瞥才发现,对方本就苍白的脸色眼下更是惨无人色,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竟也有了一丝急怒欲狂的破绽。蒋贺之有点好笑地问:“你不是晕车吧?”
盛宁蹙着眉,抿着唇,不说话。
“那我开慢一点。”话音刚刚落地,恶劣的报复心遂起,蒋贺之开启警灯,拉响警笛,一时间众车让行,他将油门一踩到底,警车肆行无阻。
“害怕你可以直说,没有面子可讲。”他故意这么说。
然而天急旋,地猛转,盛宁一路都没再出声。
警车进不了巷道,蒋贺之与盛宁只能下车,循着岑家的地址,徒步前行。听说,该巷道已在马路扩建的计划之中,但眼下依然纵深极长、弯弯绕绕,头顶的“鸳鸯楼”犬牙交错,几乎难见日光。他们屡屡穷途末路,又屡屡柳暗花明,一连折转几个弯道,才抵达了岑菲儿的家。盛宁敲了敲门,门一打开,眼前出现一双身形佝偻、神态凄绝的中年夫妇,应该就是岑菲儿的父母。
岑母一见穿着检察制服的盛宁,心中便已了然一切,登时双膝一软,哭倒在地。
男女老幼蜂拥而至,这些好事的邻居聚拢在岑家门口,他们看见了停在巷道外的警车,也都猜到了这家即将面对的噩耗。
岑父尚存一丝理智,将妻子从地上扶起来,又领着蒋贺之与盛宁进了门。走进这间近乎家徒四壁的屋子,一眼就能看见,墙上错落地挂着一些家庭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儿高挑美丽,笑靥如花,实在很难将她跟墙中那具面目全非的焦尸联系在一起。
蒋贺之告知岑父岑母,已经确认,在颐江公馆的别墅中发现的女尸就是他们的女儿。他向岑父问了一些关于岑菲儿的问题,岑父强忍悲痛,努力回忆六年前发生的桩桩件件,先说了一些琐碎无关的事,接着记忆在脑海中抽丝剥茧,他突然道:“菲儿失踪前的那阵子突然有了很多钱,就连牙齿矫正的那万把块,都是她自己掏的腰包,她说,这些钱是她给小学生做家教挣的,那家本就极富裕,又因为她教得好,对她也就格外大方。”
哪来的家教能挣这么多?蒋贺之狐疑地问:“你女儿这么说,你们就信了?”
“我们也疑心过,也问过她到底在哪里做家教,可她一直不肯细说。”岑父又想起一个重要的细节,说,“我只依稀听她提过,她做家教的那个地方叫小梅楼。”
“小梅楼?”盛宁与蒋贺之异口同声,他们都没听过这个地方。
岑父继续回忆,继续说:“菲儿还从那小梅楼里抱过一些花回来,她说她工作的地方都是这种花,我连见都没见过。”
蒋贺之问:“那花什么样子?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
岑父用手摆出一个奇特的形状,说:“橙黄色的花朵,细细长长的花枝,那花儿像火焰,也像鹤。”
盛宁转头看蒋贺之:“好像是鹤望兰。”
听着确实像,蒋贺之点点头,又见岑父老泪纵横,连连说自己很后悔,他跟妻子白天打工,晚上摆摊,一天到晚忙于生计,以至于完全忽视了女儿,才酿成如今的惨祸。
三人交谈之际,岑母一直呆呆坐在一边,不说也不动。直到告别的时候,她才霍然起身,坚持要看案发现场的照片。
蒋贺之迟疑一下,还是决定尊重被害人家属的意见,掏出了一张女孩尸体的照片。
一个母亲接过女儿尸体照片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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