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手?!”
“对啦——宝贝、对啦,我不会有事。”
卡尔温和地笑着,锋利的犬齿发着森森白光。
“你是什么东西?”
四周传来压抑在喉咙里的窃笑,似乎是在笑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似的。
“哦,卡尔、哦,卡尔;你的里沙会爱你是他倒了血霉——”除埃里克之外的旁观者如鬼魅一般促狭地说笑。只有埃里克两道柳眉颦颦然,在替主人感到苦恼,“这下该怎么解释呢!主人?”
而卡尔只是望着阿廖沙笑,深不见底的眼睛像惨无生机的冰川,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
“现在大概很明显了,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所谓的吸血鬼。”
阿廖沙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徒余轮机似的蜂鸣在空旷地回荡,超出认知预料的现实涌进来,应激的反射像是短路的电流表般短暂地报废了。
“那不是传说吗?”
“嗯——也许不是。传说,哦、传说,你我便是那传说的主角。”
“捣鬼!”阿廖沙不可置信地骂了一声。
“好了,阿廖沙,听我说吧。”卡尔说着,往阴影里倾了倾,躲开初升的太阳光。“过往的事与我讲过的传说相差无几,这不需质疑;我在失去你的数百年后还是回到了日耳曼的领地,安顿在莱茵一带,尽力让自己像一个正常的“人”。随后宗教盛行时期的人们认为吸血鬼畏惧阳光,惧怕银,无法跨越河流;但这只是人类偏听的谣言。我们乘船航行,佩戴银饰,甚至主动沐浴阳光——其实我们厌恶太阳,它让我们如芒在背;因为它有光,有热,就像火。一点火苗就能燎原一般把我们这个物种的成员焚作灰烬。
——物种。是的,物种。吸血鬼只不过是被普通人命名,然而我们确实是异化了的人类。玛莲娜通过大量的查阅研究以及解剖的结论证实我们与正常人相比衰老得极度缓慢,以至于近乎永生;我们拥有感知力与行动力,而且善于隐蔽自己,人类的力量与我们相比显得微不足道;而且我们的自愈能力不可思议——只要不是伤及脑干。
因为我们的血液里含有更多铁和氧,各类细胞的替补也显得活跃。但我们不定期便会感到渴欲,这种亏空的感觉使我们感到不安,而渴欲很快就转为了对鲜血和杀戮的迷恋。我们需要血。”
卡尔顿了一下,接着说:“血对我们来说具有特殊意义,它是权力与忠诚的象征,因此我们一般选择用它进行体液交换仪式缔结主仆关系和种群的纳新。然而那最原始的野兽却并不是如此,它不需要体液交换,只需要单向伤害。一百多年前的那一次生产革新后它仿佛活动得更为频繁,每隔十余年便在欧罗巴和北亚美利加出巡。时而放肆时而收敛——这是后来我们发现的。”
“我不明白。”阿廖沙不解、茫然,刚听到的一切在他二十年的经历里都显得太过陌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需要明白。”卡尔叹息一声,“在黑暗里也能看清,这并不足怪——因为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不,什么时候?!”
“你忘了吗。你在主厅安排宴会试探的那天,你我约见不久你便被我袭击;我警告了你,但你没有离开。”
“但是——我可没喝过你的血。”阿廖沙反驳道。
“体液不止有血液,精液也是。”
“该死的!”他又一次不可置信地骂了一声,语气里额外掺杂了几分羞惭。
太阳已经全然升起,金线一样的阳光越过窗棂沿着阿廖沙缀了一周描边,细细密密的金色针脚发着虚化的光。他感到不自在,像全身没在热水里似的,便马上寻得一片阴凉。
玛姬挑桃一侧眉毛这让她看上去分外迷人,不置可否地下了定义,“多可爱的小伙,可惜遇到你。”
“这是分明我的运气。”卡尔只是对他露出温和优雅却让人寒毛直竖的微笑,就好像对方已经成了只准备献祭的羔羊似的。
“看吧,里沙。那不是阳光吗?你讨厌它。”7·
“讨厌吗……讨厌吗——”阿廖沙无助地重复这个疑问,做实验一般把手探到阳光下,却马上就被灼热的温度逼退,他开始怀疑自己,似乎是更加不解了,茫然地询问。
“我怎么就到了这里?”
卡尔金线一样的睡毛垂下来,盖住了眼裂。他迟疑一下,“你一定要知道吗。”
“一定。”
雷诺百无聊赖地低下头,脸上浮现出班驳的光影,仿佛坐在晃动的马车里,“早晚的事——说出来又有何不可?”
卡尔思虑片刻,“那是个血腥的夜晚,我当时站在甲板上,有一个巡逻的船员提着灯出现了。他似乎和你很熟,他们我向问你的事;于是我请他进船舱说,他告诉我你的过去,你的喜好,让我一定好好对你——但是很不幸,腥红渴欲毫无征照地在这时来临,我——我杀了他。”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阿廖沙直直地望向一片虚空,他混乱又急切地回想当天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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